客厅里的气氛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凝重,让人不寒而栗。
季语乔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腰杆挺直,掌心紧张地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地看了季廷阳一眼。
只见他冷峻的脸颊无温,眼底泛着冰冷的寒意向季语乔投来,冻得她浑身哆嗦。
季语乔急忙移开视线,垂下脑袋,掌心早已经被吓得渗出细密的汗水。
季廷阳幽深冰冷的眼眸上下打量她片刻,努力压抑着胸膛里翻涌的怒火,喉结上下滚了滚,终于厌烦地出声了。
“母亲到底去哪儿了?”
季语乔缩了缩脖子,“她……她去榕山山顶看日出了。”
去看日出的话,她和自己说一声就行了,为什么要瞒着他。
季廷阳似想到了什么,唇角挂着冷冷的笑意,“和谢长宴一起去的?”
季语乔眼神心虚地闪了闪,“怎么可能,她自己一个人……”
季廷阳眼神轻飘飘地投过来,季语乔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敢再吭声了。
“谢长宴给了你什么好处?”季廷阳问。
“也……也没什么,就是给了我一张无限额的信用卡。”季语乔期期艾艾。
“一点钱就把你收买了?”季廷阳气极反笑。
“还有两款国外的限量版包包,那款包包可是很难买的,小巧精致又漂亮,是所有女生梦寐以求的包包。可惜全球只有五个,光是有钱都买不到,还要讲究人脉和……”
在季廷阳愈来愈渗人的眼神中,季语乔渐渐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她又讨好地补充了一句,“大哥你放心,他虽然用钱收买了我的人,但是我的心永远站在你这边。”
“……”
季廷阳懒得理会季语乔,拿出手机给林絮打去了电话。
然而电话响了许久,也没有人接听。
他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响起的依旧是那句系统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紧蹙的眉眼间溢满了烦躁。
“可能母亲他们在甜甜蜜蜜的约会,牵牵小手、亲亲小嘴,没有注意手机,大哥你不用这么担心。”季语乔光是想象一下母亲和父亲的约会场景,就感觉自己被甜到了。
然而季廷阳听着她的话,脸颊黑如墨水,周身的气场更低了。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不应该干涉母亲的生活,可他的情感又在不停地提醒他,不能让别人抢走他的母亲。
理智和情感在不断拉扯,脑海里的思绪乱成一团麻线,怎么也分不清一个对错。
忽然。
林絮和谢长宴结婚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她从别墅搬出去,拥有全新的生活,还会拥有一个新的孩子。
她不再关注自己,爱意全部给了那个小孩。
慢慢地,他再也见不到林絮。
他又变得像小时候一样,无人在意、孤独地待在别墅里……
这种可能性光是想象,季廷阳的胸口就抽痛得厉害,他的面容煞白,就连呼吸也变得疼痛起来。
感情还是战胜了理智。
“我过去一趟榕山。”季廷阳拿起车钥匙,迈着急促的步伐往外走去。
他要去把母亲带回来。
他不想母亲再找谢长宴当替身了。
“大哥你别去了,现在天也亮了,母亲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季语乔拉着他的手臂劝说。
季廷阳不为所动,坚持要过去。
没有办法。
季语乔只能也跟着坐上了车。
季廷阳启动车子驶入道路上,然而此时正巧是上班高峰期,即使是库里南也得堵在路上,如乌龟般缓慢向前移动。
他看着外面龟速移动的汽车,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透露出一种莫名的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内心的烦乱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大哥,要不我们回去吧?现在这么堵,去到到榕山说不定都得中午了。万一我们刚过去,母亲就回到家了呢。”季语乔提议。
季廷阳嘴唇紧抿,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眸里的犹豫一闪过而过。
他拿出手机,琢磨着要不要再给林絮打一个电话的时候,电话铃声先一步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林絮的名字。
季廷阳心中一跳,着急忙慌地接听起来,“母亲,你现在在……”
“你好,请问你是林絮女士的家属吗?”陌生的声音从手机那端响起。
季廷阳愣了一下,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对,我是她儿子。”
“她在路上遭遇了车祸,现在在市中心医院急救,麻烦您现在来一趟,她……”
季廷阳的脑袋骤然一片空白,耳边一阵嗡鸣。
护士还在说着什么,但他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季廷阳脸色惨白,耳边的手机倏然从掌心滑落,“咚”声摔到了地上。
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段痛苦的时光。
也是突然有人来到家里告诉他,父亲和母亲不幸遭遇车祸,当场去世了。
痛苦的记忆重叠,季廷阳死死捂着胸膛的衣服,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季语乔急忙扶着季廷阳的身体,慌乱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没事。”季廷阳张了张嘴,嗓音变得艰涩嘶哑,“我们去医院。”
“好,我现在就给你叫救护车去医院,大哥你千万不要死啊,呜呜呜……”她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看起来害怕极了。
然而季廷阳根本顾不上安慰她,手中的方向盘猛然一转,车子在前面的路口掉头,飞驰向医院驶去。
半个小时的路程,季廷阳硬生生飚速到十分钟赶了过去。
他找到护士,循着护士所说的病房跑过去。
推开病房的房门,消毒液的味道扑鼻而来。
林絮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苍白得更加可怕,毫无血色。
她脸上戴着呼吸机,手臂上扎着输液管,嘀嘀的仪器声在病房里回响,听得让人心里恐惧。
饶是有心理准备的季廷阳看见她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的场景,眼前的视线还是倏然黑了一片,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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