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下。
陈乐乐的话瞬间在陆北亭的脑海中炸响,呈一片空白。
他捏着手机的手都不由得一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娘说,季瑶怀了你的孩子!”陈乐乐气得不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还不忘催促着陆北亭:“赶紧滚出来!我在Mark咖啡厅等你!”
说完,她直接把电话一挂,摔在了桌上。
“奶奶的!我就不信你还不来,非要逼我爆粗口!”
陈乐乐往椅背上依靠,骂骂咧咧的。
本来因为季瑶的事情她近来心情就不太好,还特地跟上司请了几天假在家里调整状态。
这个陆北亭,也真是奇怪,居然还放过了时如堇那个女人。
陈乐乐心里气不过,虽然季瑶再三告诫过她,要将她怀孕的事情对陆北亭保密,但是季瑶也说过她准备在订婚宴过后告诉陆北亭这个消息。
现在订婚宴泡汤了,季瑶人也下落不明,她陈乐乐哪儿还忍得住!
要是不让陆北亭这个男人知道他自己有多么混蛋,她陈乐乐的名字就倒着写!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陆北亭赶来了。
他出门前换了一套衣服,但是可能因为路上来的太急,头发吹得有些乱。
而且那不修边幅的青色胡渣依然存在他的下巴地方,这让陈乐乐刚见到陆北亭的时候还愣了一愣。
她皱着眉头将陆北亭打量了个遍,确认了这个男人这段时间可能过得不太好以后才轻嗤一口,满意了。
季瑶出了事情,若是这个男人还能安然过日子,那真真是狼心狗肺了。
陆北亭一坐下来,就没有准备多说废话,他盯着陈乐乐,单刀直入地问:“你说季瑶怀了我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陈乐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屑地回答道:“你还想有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她本来打算等你们订婚宴结束以后再告诉你,没想到好好的一个订婚宴,还能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和他的前女友滚到了一张床上去。”
陈乐乐的这张嘴厉害得很,就是不饶过陆北亭,说话时的语气也充满了鄙视。
不是她说,她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有意破坏别人感情的臭女人!
时如堇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一位人。
陆北亭听完,已经无暇顾及陈乐乐话中带着的刺了,他的瞳孔狠狠缩了缩,连放在桌上的拳头都握紧了,“你说的话,是真的么?”
他太难以置信了,太震惊了,甚至有些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季瑶真的怀孕了,那么他真的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因为他的疏忽被人下了套,居然把她置于那种地步。
陈乐乐一听陆北亭的话中有质疑她的意思,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冷笑:“你既然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为什么要出来?”
陆北亭抿紧了薄唇,形成一条冷厉孤冷的直线。
他锐利如鹰的眸子死锁住陈乐乐,沉默半天,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陈乐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算看在季瑶的份上,想着放过他罢了,于是便转身从她的包中掏出了一叠纸来,递给陆北亭。
“你看看吧,这是季瑶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保留的B超,现在那家医院里应该还有记录,你可以自己去查一下。”
说完,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陆北亭,若不是看在季瑶的份上,我真的懒得和你废话这么多,像你这样连感情都不坚定还摇摆的男人,根本不配和我们瑶瑶在一起。”
陆北亭接过了B超,死死地捏着,他眸子里一片黑暗的墨色,仍然不说话,就这么受着陈乐乐对他的指责,竟连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若是此刻有外人在场,一定会惊掉了下巴。
屹立于A市顶峰的男人,只需跺跺脚,A市都会为之一震,说是呼风唤雨都不为过此刻却低着他那高傲的头颅,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人嘲讽谩骂成如此地步。
只因……这个人,是季瑶的好姐妹。
看着面前这些B超和胎检记录,陆北亭渐渐地红了眼眶。
是啊,他配不上季瑶。
脑海中又悄然浮现出季瑶一颦一笑的面容,有她明眸善睐的样子,有她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样子,有她说话间眸子都是顾盼生辉的样子。
那个女人是多么美好,多么耀眼,现如今,却因为他,承受了这么多。
“啪嗒”一声。
有一滴滚烫的清泪就这样砸落在了B超的纸上,恰好落在了胎儿那儿,晕染开了一片。
陈乐乐看着面前的陆北亭显然气氛不对,也不语了。
或许她也太过咄咄逼人,但是这些也是陆北亭必须承受的。
她敢说,季瑶现在一定比陆北亭难受千倍万倍。
过了许久,男人的声音渐渐响起,很干,很沙哑:“她怀孕有多久了?”
陈乐乐似是看到了他眼角的通红,抿了抿嘴,终是收敛起了那句句冷嘲热讽的架势,回答道:“大概有一个月多吧。”
说完,她又开始很担心地叹了一口气:“我是怕,季瑶现在的下落不明,又被查出在酒店后门那儿有大量血迹,也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陆北亭周身的气场陡然一震,陆北亭霎那间就抬起了他被染的猩红的眸子,“季瑶会没事的!”
他斩钉截铁地吐出这句话来也不知道是在对陈乐乐说,还是在对他自己说。
亦或者是,自欺欺人。
没办法,那么多的血迹实在能说明太多太多了……
只怕……孩子已经不保。
陈乐乐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登时不敢说话了。
陆北亭却像是化作了一头野兽,眸子里的阴狠越来越重,以至于陈乐乐都怀疑他是不是要走火入魔了。
“你……你怎么了?”
她试探性地问道,只见陆北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暴喝一声:“孩子没事!季瑶也没事!他们不会有事的!”
陈乐乐莫名其妙地被凶了,还有些懵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北亭已经垂下了头,满身都是萧索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