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大我被称作是剑尊者，你后来应该知道是代表着什么意思吧。”剑痴的声音突然又从严肃变了回来。

多兰克自是知道，尊者之名和贤者是并列的，或者可以说是一武一文的关系吧。不过和贤者不同，尊者的名讳是随时可以改变的，好比‘剑尊者’这个称呼，就是给予天下第一剑道之人。当然，并不是说你的剑术天下第一就能得到尊者之名，还要前往勇者之乡，得到承认。

“你老大我当年啊，差点就成为大尊者了，不过也幸好没有成，不然还不要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到死啊？”剑痴不屑地说道，倒是让多兰克有点好笑。

被知晓它的人奉为“圣地”的勇者之乡，在剑痴的口中成了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是说出去，倒是算是一番趣谈。

“不过好歹也是大尊者之下五大尊者之一，我也有一次被大贤者预言的机会。”剑痴的声音里忽然多了一份追忆的感觉，“预言啊，老大我其实除了对剑以外确实没有什么感兴趣的，要不也不会被叫做剑痴了，但是啊，预言的力量确实太过奇妙了，为什么现在的人能够知晓未来发生的一切，若非我老师把我洗脑洗的早，我肯定会想去学预言的！”

“那时候，大贤者给我预言了，说我会死在自己手上。”剑痴喃喃着，这听上去并不像是对多兰克所说，倒像是自言自语，“我那时候也好奇，我也不关心我到底是不是死在自己手上，我问大贤者我是达到了剑之真谛的境界后才死的吗。大贤者摇了摇头，他和我说根本没有那个境界。”

“哎呀，当时我那个气啊，直接撂担子不干了，我想你这不是给我找不痛快吗？先是咒我自己杀自己，然后又和我说我追求的东西根本不存在，换了谁都会受不了啊！我直接就当场怒骂他个老不死的！”剑痴突然气愤起来，他口中的大贤者多兰克也知道，那是勇者之乡最伟大最睿智的存在，可以说是因为有一代又一代的大贤者，所以勇者之乡才会存在，人类才会存在。

而对于这样的存在，剑痴居然直接就在他帮自己预言后破口大骂，剑痴果然......

“不过结果嘛我也还是理智的，没有动手教训他。他最后和我说了句如果真的想要达到剑之真谛境界，就不要沾任何因果。超脱这个世界以外，才有一丝可能。”剑痴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怎么开心的事情，“可惜啊，我还是没有做到，因为某些原因我和当时还是个小娘炮的，现在好像是第五司祭的艾兰德·耶合福华结了仇，不过勇者之乡的人都认为是我的错，所以我离开了勇者之乡。”

“我说我要追求那剑之真谛的境界，不能沾因果。于是在大贤者的同意下，破例离开了勇者之乡。”剑痴突然像是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补充道，“对了，那时候大贤者就预言过你了。”

“我？”多兰克一愣。

“哎呀，人老了一些小事情都记不起来了，确实是你。”剑痴说道，“其实你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勇者之乡的所有人关注到了，因为你的出生，那时候已经沉寂许久的毁灭碎片突然暴动。”

“那时候在大贤者之前还有位大贤者曾经留下过预言，金色大陆会有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这个灾难可能会让勇者之乡毁于一旦。”说到这里，剑痴长呼一口气，“其实我们这些所谓的‘尊者’根本无法和那些‘贤者’媲美，我们最多算是武者，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做到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贤者’们，真的对人类贡献太大。”

“勇者之乡有一个以来已久的传统，每一代大贤者换位时都会留下他人生最后一道，也是最大的预言，而正是这些预言拯救了人类无数次。那时候的大贤者在退位时留下的预言就是‘金色无光，人心生魔，毁灭震动，勇者救世。’”

“所以你就是那个早已经确定的救世者，毁灭碎片的继承人。”剑痴抬起头，声音有些感慨，“大贤者做完最后的预言，然后其他贤者开始就这个预言不断补充，得到的消息是你的出现确实能够打破这个劫难，但是你本身将会是这成为这个劫难中最大的劫难，那就是帮助你成为救世主的人都会和你一同承担劫难。”

“怪不得那时候你根本就不想教导。”多兰克不知道该是笑还是哭。

“我曾经问大贤者，这种宿命可信吗？大贤者对我说道，这不是宿命，而是因果。宿命可改，因果循环。因果不是一种力量，它是世间存在的根本。而你的情况就是谁教导你成就你，这是因，你就会带上他去一起迎接劫难，这是果。”剑痴砸吧砸吧嘴，“我知道了以后虽然不信，但是也是忌讳，本来我根本不想成就你，虽然你注定需要力量去破解劫难，但是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谁想被你害死啊......”

“所以呢？”多兰克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虽然不是在将自己，但是谁愿意自己上辈子被说成是个灾星一样，所以一个没忍住还是问了，“为什么你还是教了。”

“你现在肯定问我为什么还是教你了。”剑痴突然嘿嘿笑起来，“所以我才说我佩服预言术啊，真他娘的神了，本来就算你天资再高，哪怕你一天就能把斗气从低级修炼到神级我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是你却拥有我只听说过的剑之意天赋。”

“我之前就问过大贤者，我死没关系，就算是死在自己手上又如何，我在乎的不是这条命，而是能否看到那个境界。”剑痴突然有些低迷的神态，“我虽然在别人面前一直很自信，但我很清楚，大贤者的预言不会错，剑之真谛的境界我可能是真达不到了。或者说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个境界。”

“当初我拜师的时候，我老师和我讲剑之真谛的时候说过，传闻中能够触及到那个境界的人，必须是剑意冲天之辈。也就是你这样天赋的人。”剑痴讲起来没完没了一样，但是多兰克还是听着。

“别看我外表怎么样，我年纪可是比小宋大多了，我也找过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有找到老师口中能够拥有剑意冲天这般资质的人，同时我也开始怀疑那个剑之真谛境界是否真的存在。因为我已经把剑道法则悟透，又忘记了。”

忘记法则！多兰克听到这里才对自己前世的启蒙老师实力有个真正的了解，在龙族记忆宝库里确实有过这样的印象。

除去那低级、中级、高级这三个阶段，不败级开始，就有种种神妙的力量。

不败级的不败之躯，拥有能够强大的恢复能力，使人立于不败之地，固称之为不败级。

绝世级的心静明清，这是绝世级才能掌握的力量，能够在一瞬间使人处于最佳的状态，哪怕是中毒意识昏迷，都能够在短时间内处于一个良好的战斗状态。

同样的超凡级，入圣级，近神级，神级每一个境界都有着远超前一境界的能力，这也是分境界的凭借。

而法则的力量是独属于神级的力量，对于人类来说，近神级也只是能触摸到法则的力量，而不能完全掌握。

但是忘记法则，那是超神级基础！

何为超神级，即使以龙族的见识，也只知道天下只有7个超神级，其中包括了被称作魔族之神，能够带领魔族征服神界的天魔王！

剑痴既然有着这般境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多了。”剑痴突然开口道，“人类中是不可能有超神级的存在，七碎片勇者确实就已经是人类最强大的表现了，但是你也是七碎片勇者，应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超神级......算不上吧。”

“我也是因为偶然的机遇吧，才能做到那一步，也可以证明是自己在剑道上的境界，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看不到所谓的剑之真谛，所以我迫切需要一个证据，一个能够证明剑之真谛存在的证据。”

“那就是你。拥有剑意冲天资质的存在！”

“那时候看到你剑意冲天资质之后，我的想法很简单，剑之真谛存在！大贤者错了！”剑痴突然很兴奋，那是像孩子见到最心爱的玩具时才会出现的语气，多兰克有理由相信，如果现在剑痴有眼睛，那么他的眼睛会闪烁着光芒，“所以我愿意去赌，赌你的出现，赌剑之真谛的存在，赌你不会在劫难中死去，赌我们能够达到剑之真谛。”

“不过啊，我还是错了，我太小看预言术，也太小看因果了。”刚刚还兴奋的剑痴叹了口气，“我本以为我教导你三年，大不了我从此不再和你有任何交集，哪怕你毁灭世界我也不会理会。这样你又如何能带我进入劫难。可是，我逃不开。“

接下来，剑痴和多兰克说了很多，不过大部分都是对剑之真谛的理解，多兰克能够体会到剑痴的心情，他不是在乎自己的生命是否还在，而是希望林龙能够达到剑之真谛，证明这个境界的存在，证明自己并没有追求错。

多兰克静静地听着，这是剑痴留给林龙的话语，但是林龙已经不存在了，自己是用了丰诡梦口中不知道代价为什么的力量才能够突破一切限制开启这一段灵魂的对话，恐怕下一刻当多兰克离去之后，这段话语将永远消失。

宋伯和多兰克从一开始就猜错了，开启这段灵魂对话的要求，根本就不是剑之意力，而是剑痴所相信的，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剑之真谛境界才能打开。

而多兰克利用了时间和空间的缝隙，来到这里，所以这种方法根本不可能存在第二人能够使用，这段对话，注定是最后一次。

“唔。”在听着剑痴讲话的多兰克突然眼睛一疼，如果现在有人能够看到多兰克的样子，就会发现他双眼的金银光芒正在慢慢散去。

很明显，法则的使用过度了，法则的力量正在失去。

多兰克感觉到眼部极其的酸痛，甚至有眼泪流出，如果现在不离开的话，恐怕再过一会连使用离开的力量都要没了。

“老大......我要走了。”多兰克努力让眼睛不闭上，金银色的光芒开始从他眼中散发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直滔滔不绝的剑痴也在多兰克使用时空法则后停下来，愣愣地朝着他这边。

“刚好讲完了么，也算对得起你了，听完你所有的唠叨了。”多兰克笑了笑，然后消失在了这个漆黑的空间里。

剑痴的身影一直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能量使用完了的炼金道具一般......

良久以后，那一动不动的身影突然抬起头，空白的眼眶中透露出了惊人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漆黑的空间。

“为何还记得前世的记忆，那么这段因果，并未了结，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