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A!”
沈羿突然一声怪叫,一条条触手破体而出,无数的眼睛在触手顶端开合,身后则是张开了重重叠叠的蝠翼。
那恐怖又诡异的身影倒映在冰殿地面上,沈羿本人看了都觉得倒胃口。
“不得不说,有几分克系的模样。”
沈羿在觉得倒胃之余,也是点了点头。
这种恐怖怪异的模样,再加上沈羿如今那天地不容的气息,倒真有几分外神的模样了。要是再加上无数倒错的利齿,还有肿块、胶质等附加装饰,那就是纯纯的此世之恶,终极反派。
“可惜有点不符合我的美学。”
身影一幻,古怪又恐怖的模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常人的身形。
虽然在《玄君七章秘经》上一路高歌猛进,但沈羿的审美观还没扭曲到那种古怪的地步,正常人的美学他该是有的。
恐怖又诡谲的模样,如今参研了《妖经》的沈羿倒是能变,但让他长期保持这样子,那就有些难为他了。
“但是,如今我在正常人眼中的样子,怕是和适才那模样差不多了······”沈羿长叹道。
《妖经》弥补了沈羿在血肉衍变方面的知识空缺,也让肉身和神魂的交融越发深入,以致于他的气息越发难容于天地。
正常人若是看他,感知会被气息扭曲,所能看到的就是适才那种类型的恐怖模样。能够透过皮相见到本体法相,甚至不被气息扭曲感知的,也许就只有趋近于开道者之境界的人物了。
其他人就算不会被完全扭曲感知,面对沈羿也如对神魔。
而且,沈羿如今已经基本从人身蜕变,如黑暗星云般的混沌人形才算是他的本来面目,这人相反倒是一种变化,他离人是越来越远了。
不过与之相对,沈羿距离终点越来越近了。
“离人越远,离道越近。”
沈羿目光幽幽地看向前方,那如同阴影般的无形之物,似是要再度挤入现实之中,和沈羿再来一次厮杀。
这可能会是最后一次厮杀,最后一次猎人和猎物的竞逐。
这一次之后,要么就是沈羿吞吃了道,立地成神,要么就是道吞噬了沈羿,以其躯孵化出新的存在。
这一场长久的追猎,终是快要结束了。
沈羿对此倒是心无惧意,但真要说毫无波澜,倒也未必。
“还是得在终猎之前多加积累,多收割些资粮才是。剑神,下一个便是你了。”
沈羿喃喃说着,手掌一挥,唤醒了一枚沉睡已久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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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
狂风暴雨击打向巍峨的阁楼,却在接近之时无声无息裂成两半,随后被凛冽剑气一绞,便化作水雾,在阁楼周遭萦绕。
这里是剑阁,青州最强门派所在,天榜大宗师“剑神”莫问天所开创的剑道宗门。
白忘机踩着木质的楼梯,一步步登上剑阁的顶层,向着站在窗前的剑神行了一礼,然后汇报道:“师尊,京城那边来催促了,天玄帝想让师尊尽快入京。”
剑阁早早就开始搬迁,过半家业都在洪灾爆发之前迁走。洪灾爆发之下,剑阁也做出了割舍,将无法带走的产业变卖,关停剑馆,基本上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剑阁上下,实际上在三天前就可以撤离青州了。尤其是剑神,他对剑阁基业说上心,但也不是太上心,真要是要走,他一定是第一个要走的。
可他却是留下来了,一直留到所有能搬的都搬走,留到该走的时候还不愿走。
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这种异常,甚至令京城那边发出催促,似乎那位天玄帝已经察觉到了不妙的预兆。
“我,在等待,”剑神看着窗外的风雨,开口道,“等待一个结果。”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看着被绞碎的风雨,双眸如镜,倒映出千万剑影。
洪灾爆发之后,有一封战书送到了剑阁中,书信上所附着的剑意令剑神深感兴趣。
三天之前,一道剑光突现,不知其所来,却知其威能。
剑光笼罩剑阁,剑气绞碎狂风暴雨,历经三个日月而不散,至今依旧。
自那以后,剑神就选择了等待,等待一个值得他出剑的人。
“师尊,”白忘机劝道,“这也许是敌人的拖延之策,易楼那边传来消息,最近易楼中的某些人动作频频,他们似乎想要反对天玄帝。挑战,也许只是拖延您的手段。”
“但剑气,却是做不了假,”剑神淡淡道,“我不在乎是何手段,我只在乎那人的出现。他该出现了,想要留下我,他必然要出现。”
再不出现,也许剑神就要离开了。对方费了这么大功夫,绝对不会让这一切前功尽弃。
剑神其实看得很清楚,专心于剑不代表没脑子,白忘机能看出的手段,剑神不会看不出。只是,为了一个结果,剑神选择了让对方得逞。
而他所等待的······
“来了。”剑神突然轻声道。
剑道宗师的剑心有所感应,一种剑势正在剑阁中苏醒。
剑神突然俯瞰下方,他能够确定,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剑势。
“这个位置······”白忘机随后也有所感应,但比起剑势,他更讶异的是剑势出现的位置,“这是我儿的房间。”
没有错,这剑势出现的位置,正是剑阁当代传人“剑子”白愁的房间。
那种势甫一出现,便立时扩散,涤荡剑阁上下,一股诡秘又莫测的气息在游走,白忘机赫然发现阁楼的墙壁上逐渐浮现出妖异的绿光,有阴森的纹路在墙壁、地面上逐渐显化。
一道剑气从剑阁内冲出,带着诡谲之气和笼罩剑阁的剑光碰撞,演化出诸般剑路。
那剑路竟是大异于其所携阴森诡异之势,有着穷尽天地至理的大气磅礴,有着如渊海般深邃的无上气象。
白忘机粗略一观,便如醍醐灌顶,这位白榜有名的剑道高手心有所感,往日一些修行上的困惑悉数得到解决,一时之间竟有种茅塞顿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