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豆和宋瓒在洞里萨湖的水上浮村,一起生活了将近九个月。
“一开始的一个月,来了好几位医生,宋瓒也被接到了暹粒的大医院去治疗。宋瓒的爸爸还亲自来了一次。”
但宋瓒很害怕。
他的惊惧情绪,让他失控。只要看不见窦豆,他就会全身爆炸似的泛红、额头流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的心率会失常。
简单说,他可能会无端把自己活活吓死。
医生反映了这个情况。
他们不知道是窦豆搞的,只当宋瓒被当地的人打坏了。
医生、地头蛇和宋瓒的爸爸,都哀求窦豆暂时照顾宋瓒。
为此,宋瓒他爸爸说:“你们留在这里,等宋瓒情况稳定一点,再去欧洲治疗。孩子,你照顾宋瓒,我会给你工资。
将来你回到了燕城,你可以向我提一个条件,什么都可以。房子、车子还是前途,你都可以找我帮忙。”
这么一照顾,就是九个月了。
其实后来,窦豆自己也烦了,她想要走。但宋瓒不肯走,不肯离开洞里萨湖,上岸他都要闹腾。
“我开始的时候好恨。后来看到他变成了傻子,我欺负他他也不懂,就慢慢气消了。他到底没有害死我师姐,他只是帮凶;他打伤了我,我也弄伤了他,所以想跟他两清。”窦豆说。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洞里萨湖有人火拼,或者起了枪声时,宋瓒都会跑到她房间,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她:“豆豆不怕。”
她不怕,她只想离开那里。
宋瓒的惊恐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他甚至会讲道理了,只是思维很简单。
“豆豆,我们哪里都不去,暹粒好多人!”
他讨厌人。
哪怕跟她去暹粒办事,游玩,他也是紧紧拉住她的手,像个初入闹市区的小孩。
如果他一直在洞里萨湖,窦豆完全可以丢下他,自己回来工作。
没有他的“封杀”,窦豆可以找回自己的事业,她没必要浪费时间。
一个月前,那个有点痴傻的宋瓒问她:“豆豆,你是我老婆吗?他们都问我,你是不是我老婆。”
又去按她的肚子,“豆豆,你的肚子为什么还不大?你为什么不像阿诺婶那样生孩子?”
窦豆当时大发雷霆。
而后她便觉得,再也待不下去了。
那个鬼地方,这些该死的人,都在束缚她。
她本身是个孤单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若长久和他们厮混在这里,也许她的根会在这里发芽。
这很可怕。
不管是这个落后的穷乡僻壤,还是这个痴傻得令人讨厌的宋瓒,都令她恐惧。
窦豆想要让宋瓒好起来。
她一次次的努力,宋瓒却再也不怕她,甚至他都没了恐惧的情绪,每天只知道傻傻快乐。
半个月之前,窦豆第一次感受到非常浓郁的力量。
她成功刺激了宋瓒。
宋瓒没有惊惧情绪,却被她牵动,终于害怕了起来。
他在无边的惊恐中抽搐倒地,昏迷不醒,再次被送到了暹粒的大医院。
窦豆悄无声息跟着,只站在病房门口。
醒过来的宋瓒,由地头蛇和给他们煮饭的阿诺大姐陪同着,他正在骂人:“卧槽这什么鬼地方?”
“你特马谁啊?你在说什么鸟语?”
“医生呢?有没有一个活人?”
窦豆走了进去。
宋瓒微微眯了下眼睛,努力辨认她:“她为什么在这里?妈的她不是那个该死的女的吗?”
他记得窦豆,记得他打破了窦豆的脑袋,记得程元的嘲讽以及他妈妈带他去赔罪。
窦豆利落转身。
她叫了一辆摩托车,快速回到了洞里萨湖的水上浮村,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用她尽可能快的速度,赶去了飞机场。
只是匆忙中,她把宋瓒常用的手机带了回来。
那是她给宋瓒买的礼物,钱是宋瓒自己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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