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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是摇摇晃晃地走在了冗长而又是萧瑟的宫道上,青石板铺成的浩浩荡荡的宫道的地面上,‘哒哒’的马蹄声自车厢外头静静传来,分外还是带着冷寂的清晰。
透过了半开的车窗,单调的宛如是寂寥般的红墙黄瓦的颜色,也便是能够清晰地看见了这一行宛若是荒芜的宫道上。时不时地也是有些许衣饰华美的女子并着身后的一两个小丫头,静静走过。
或是面色谦恭,时而又带着几分天真浪漫的少女的好奇和艳羡,随着走在了前头的手拿着拂尘的小公公,亦步亦趋地走着,如此明丽和清亮的色泽,就好像是将这一整个的宫苑也都是给照亮了。
有些胆大些的,或许也是真的是不知事,在瞧见了这般富贵堂皇的马车时,也便是凝着眼睛,悄悄地抬起了头来看。稍有些眼睛尖的,在瞧见了这马车内的俊朗男子是,竟也是无比配合地轻轻地羞红了脸。
萧辰琛则是稍稍凝视了景娴一眼,顺着她的目光便是侧过了头,不过是寥寥一眼,也便是将自己的身子给重新掩在了马车的后边。
顺手也是关上了车窗,只留下了细细地一道缝儿,嘴唇轻轻一抿,对着自己面前的似乎是在看些什么好戏的人身上,眼中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亮,“这些都是进宫选秀的秀女。”
“哦。”景娴淡淡点头,表示已经是明白了,只是在看见了那样的几个女子的大胆放肆或是含羞带怯的目光时,莫名也便是觉得心有好几分的不悦。可也不过是在片刻后,又是轻轻地笑了出来。
面色清冷,就如同是那层层的高山积雪一般的澄澈浸透。在淡淡的日光下,白皙的面庞在这一刻几乎也是无暇到了极致,却已经是心生叹息。
这是一座寂寞而带着血腥的宫城,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都是绷着脑袋,死了命般地削尖了脑袋只是想着往着宫门口挤。
进去的人出不来,出去的人若非是不得已,或许也不会想要进去。
多少人只是看见了那高位上的女子,人前盛装尊贵,笑语嫣然。可谁又是真正能够看清了红颜枯骨,年华蹉跎后的悲哀寂寥,无力凝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如同是白骨一般堆垒起的深宫后院,莫名的衬得这整片的阳光下的气势恢弘的建筑,那宫檐所撬起的飞檐以及是精雕细琢的吐珠,无端晃得叫人眼疼。
不过是片刻后,马车也便是将这一整个的幽深的宫墙给抛在后头。出了宫门后,车厢外边的街景也就是慢慢地熙熙攘攘地繁盛了起来。
景娴早便已经是懒懒散散地窝回了马车里的软榻之上,一双清丽而又是明亮的双眸,泛起了些许清淡的光亮来,轻轻地也落在了萧辰琛的身上,一边也是小心翼翼地把玩着他的大手。
萧辰琛面色清俊,嘴角似笑非笑地几乎是要勾起,似是而非,宛若凉薄,却也是在无声地默认着景娴的动作。眸子的落点很低,几乎是要溢出了其中的温润暖意。
透过了薄薄地从车窗外浸透进来的阳光,景娴的心中所感受到了的是难得的宁静和安宁。手心相触之间,倏然也便是划过了几分的颤意。
不同于文人世家的公子们宛若是深闺小姐般的修长和白皙,萧辰琛的手是略带着些古铜色的,虎口处还能够看出来一些深深的厚厚的茧,一看也便是使惯了兵器磨砺出来的。这样的东西,前世的她也有,不过当年都是用了特制的药水
自此也便是能够看出来,他的儿提时代过的竟然是如此的清俊简单,很是辛苦。这样的男人,即便面上是冷的,可是心却是热的,至少那颗心,是正直宽广的。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其实以他的身份,即便是当年没有从军,或者是走了另外的一条道路,或许这些年,不会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也许也不会是活地这么辛苦。
“在想些什么。”萧辰琛另外的一只手轻轻地撩起了景娴耳际旁垂下的发丝,将之轻柔地也便是放在了耳后,语气却是有些闷闷的,还有些无奈的挫败。只是没有想到了,这小妮子即便是在了他的面前,竟然也是会走了神。
“哪里有。”景娴感受着萧辰琛的大手无比是轻巧的触感,倏然也便是回过了神来,眼神一转,便是偏着头轻笑,“我只是在想,母后说的话。”
“哦,那母后最后和你说些什么了。”萧辰琛好整以暇地倚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轻薄的嘴唇也是缓缓勾起,带着几分异样的眸色来,悠然淡然,静默散淡。
这样的娇俏的女子,是他从来也都是没有见过的,这个世上,有,或许也是只有了这样的一个她。
景娴的面色却是轻轻地有些暗红了,暗暗地骂了一句,‘男色惑人’,偏过了头也便是轻轻地拉扯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在了他这般的灼热的眸眼下,这个人不禁也是有些口干舌燥,手脚横竖也是放不对地方。
“没有说什么。”语气低的几乎是连她自己都是不信,面色不禁也是闪过了好几分的挫败。
好在萧辰琛也没有一问到底的打算,景娴眸言淡笑,转了个身,也便是已经是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一种男人所特有的坚实的厚层感也便是扑面而来,叫人也是一阵的安心。
嘴角却是轻轻地勾起。徐皇后确实是有对她说的。
宽广的有些寂静的宫殿之中,投射进来的如此明亮的光束,那个在宫中几乎是沉浮了半个辈子的女子,眸色真挚,嘴角清含着雅韵的笑意,即便是一身的简单装束,依旧也是改变不了她雍容华贵的倾城倾国容貌。
徐皇后轻轻地执起了她的手,语重心长,“娴儿,我今日起也便是将琛儿交给你了。”
是把他交给了她了,完完全全地认可了她,不搀丝毫的杂质的信任和认可。这个任务很重,负担一个人的人生不容易,可她第一次却是愿意为了一个人如此的甘之如饴。
萧辰琛则是轻轻地半揽着她的肩,光洁完美的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儿,便是轻轻地倚在了她的头际,那样的温润带着柔软的触感,几乎是不舍得放开。
那样的细小的一缕阳光,从那窗子开的的细小缝隙中,轻轻地透了进来,如此的淡漠还带着如此寂寥美丽瑰艳的色泽,如此完美地在车厢里内,化开了浅浅的一道金黄色的光亮。
*
王府里接下来的日子,安静又是悠然,却也是不显得孤单寂落。
在萧辰琛的亲自引领下,景娴带着茯苓也便是一起先逛了逛王府。
琛王府本先也是太子府,占地自然是极广的,府内的雕栏玉砌,池苑树花,不乏珍品。她推着萧辰琛的轮椅,脚步缓慢,如同是散步一般。眸眼则是轻轻地看向了四周,轻轻地记下,偶尔也是配合着淡淡地点了点头。
若是可以忽略了萧辰琛脚下的轮椅,倒也真像是一对再也是般配不过的璧人。
琛王府上的家丁仆从,大都是萧辰琛当年的旧部。再加上了这么些年的经营,手下也是不免也是有好些得力的人,自然地将这王府里也便是给经营地是如同是铁桶一般。
这些大都是军营出身的人,多也是忠肝义胆之辈,均是以服从命令为自己的天职。
因而,也不过是小半天的时间,再加上了在钱管家的刻意通告和命令下,整一个琛王府的人也都是已经知道了这王府里新娶的王妃,是殿下的心尖尖上的人物。
如此,但凡是景娴在这王府中走动,不管这府上的侍卫的心中有何作想,这面上所维持着的绝对也都是绝对的恭敬。
这样的态度,萧辰琛淡淡挑眉,景娴却很是满意。
这些人的身上,一看也便是潜藏了那种来源于军营中热血在,而无论是哪里还是那个时代,军营里都是亘古不变的强者为尊。
在她看来,能够是用拳头解决的事情,都不叫是事情,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让他们都能够刮目相看。而现在,她所等待的,也不过是一个能够以此来证明自己能力的契机。
晚些的时候,钱管家也便是带了几个账房先生,抱着一大叠厚厚的账本到了主院来。说是日后也便是将这王府的掌事大全全部也都是交到了景娴这位新晋的琛王府的手里了。
在萧辰琛的默认下,几个人将厚厚的账本也都是放入了萧辰琛的书房中。
书房一早也便已经是做了调整。整一个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在萧辰琛的那张宽大的华贵的书桌旁,另外也是备了一张同样款式和桌椅,不过是在尺寸上稍是显得小些了。
景娴僵硬着一张脸,暗暗地瞪了萧辰琛一眼,也只能够是随着他进了书房。
那些账册也都是放置在了桌子上,边上还有了一套全新的文房四宝。看着垒地是好些高的账本,景娴是怔忡了好一会儿,才只能是轻叹了一口气了,才是轻轻地拿过了最上头的一个本子,细细地也便是将此书给摊开了来。
看了也才是知道,她倒真是嫁了个身家格外殷实的人。歪过了头来便是轻笑,如此说来,即便是富可敌国也是不可多让。
而谁又是能够想到了,这样的一个无论是在哪儿都会是让众多女子趋之若鹜的男人,却也是意外地让自己给占了便宜。
这上头所写着的,这京都城里几乎是一半的商铺,还有大量的田庄,地契,以及是在了各地几乎是遍及全国所衍生开来的各式铺子,甚至是好些府州下隐秘不宣的金矿,铜矿,甚至是关乎国计民生的盐,油,粮业,均有涉猎。
这样的厚厚的产业的账本,几乎可以说是琛王府的整个最为是重要的机密,甚至也是萧辰琛最后的依仗,最为是重要的底气,
此刻,也就是如此的明明白白地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不是没有看见了,那几个原先拿着账册的管事,临出了书房前落在了她身上的些许复杂的目光。
好像都是他在一点点的用心,每一点,每一点用心,慢慢地也就是浸透了她的人生的整个方面,这份沉重而又是异样的心情,或许真的是只能是靠她的一辈子来还了。
景娴轻轻地便是抬起了头,目光温润,歪着一颗小脑袋,拿起了其中的一本账册,也便是轻轻地问着坐在了书桌前,似乎是在看着折子的萧辰琛,“你就不怕我卖了你?”
“你说呢?”萧辰琛轻轻地便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面容冷寂,眼角也是轻轻地勾起,最后那说不尽是婉转深邃的目光也就是轻轻地落在了景娴的身上。淡淡的语气,似乎是在反问,又似乎是成竹在胸。
两张书桌的距离和位置,是萧辰琛自己亲自选定的,一抬头也便是能够将她笼罩在了自己的视野中,无论是从哪边看起来,心情也都是轻飘飘的舒畅。
这样的感觉在知道了赐婚圣旨上的人的时候,他便已经是在了脑海中演示了千百遍,可是没有一遍,是如此的真实和自然,叫他几乎是要这种感觉给深深的吸引住了,几乎是片刻也是不舍得将自己的眸子从眼前的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身上移开。
“嗯,那可就是不一定了。”景娴轻轻地抖了抖手中的账册,眼神微挑,带着一股子痞气。
“哦,莫非王妃心中还是有旁的想法。”萧辰琛心神一动,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的变化来,身子却是轻轻地向前倾了,似乎是想要知道景娴后边还是想要说些什么。
“想法当然还是有的。”景娴似乎还是有几分的不服气,一双眼瞳,更加也是晶晶亮地闪着别样的光芒。
如今这京中的商业看起来还真是面前的男人的天下,可是等她的[客留居],或者是后边的[锦衣坊],[珍宝阁]出现了后,谁输谁赢,也就是不一定了。而她自然是有极大的信心。
萧辰琛淡淡地笑了,眼神中闪过了几分的意味深长,“无妨,等日后王妃若是真的发达了,记得养着本王也就是了。”
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当日在了长街上的时候,眼前的小丫头,可是一身少年男子风度翩翩的模样,最后进入的可是一个临街的店铺。而那个店铺,手下人来报,却是一个多月前,据说是口音为是南边的人所盘下的铺子。
不过——萧辰琛眼神轻转,既然是她不还不想要告诉自己,那也便是配合着先瞒着好了。
“好。”景娴想了想,也便是静静地点了点头,唇角带笑,笑语盈盈。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毫无条件地包容下一个女子的脚踏实地的痴心妄想。而身为了一个身份如此的高贵的男人,大男子主义几乎是泛滥的时期,能够是如此的毫无顾及地堂而皇之地愿意叫一个女子来养自己。
景娴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许在他眼里,这样的话,无非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是这宛若是承诺一般的誓言,她真的是当真了。
这样的萧辰琛,几乎是帅到了极致,这样的她,就好像是她暗黑幽深的心海之中的那一盏苍茫的灯,如此的明亮,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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