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幽深的眸子轻轻闪了闪,似乎也是并没有在意萧辰琛的态度,或者说是并没有将这个儿子一起进了[勤政殿]放在了心上,反而是略带着几分和气,对着景娴说道,“琛王妃,你可知道朕为何传你上殿?”
若是寻常的闺秀,进了这殿中,即便是进退得体,只怕终究也是会有了惬意。而这下丫头倒是胆大,文武百官在场,也不见丝毫慌乱,单凭这一番沉稳冷淡的气势,倒也是不能小觑。
景娴的眸子轻轻地暗了暗,看了一眼四周神态各异的官员,将小脸轻轻地低下,“路上匆忙,臣媳未及细问,还请父皇明言。”
昭帝眸子庄严,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倒是不难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几分难得的欣赏的意思,“那朕告诉你,现有御史陈大人,揭露你私下开办了酒楼,勾结新科状元乔自成,买卖科举试题,于朝堂安插人手,可有此事?”
这个小丫头,倒是难得地带着几分楚家桀骜的风骨,只是配给了老三,倒是有些可惜了。
“回父皇,绝无此事,臣媳是被人冤枉的。”景娴自然是严肃认真地反驳着,淡然到安静的声音,宛若是喧嚣的尘世间的一缕清风,倒是叫人听了不免也是高看了一眼。
周边多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楚家嫡女,当今的琛王妃的官员,几乎也就是在了这一瞬间,便是改变了以往各自心中对她的第一印象,无不惊讶于她那份惊人的镇定和安然。
自是有人赞叹,欣赏,有人不屑嘲讽,各自有之。
饶是他们为官多年,若被皇上当堂被追问这样的事情,怕也会紧张得语无伦次,而这琛王妃竟然是如此的淡定的模样。一想到了她出身于清流楚家,诸多的猜测不免也是归结于了一脉,任凭是何官员,却也是不得不暗暗赞叹了一声楚家的好家教,心服口服。
皇上的眼神在景娴一脸平静的面色滑过,眸色淡淡,不自觉在了眼底里也是滑过了淡淡的笑意,“你且先站于一旁,待事情问清楚了,是否犯错,自然是一目了然。”
“谢父皇。”景娴浅笑,眼神一错不错地和萧辰琛对视了一眼,彼此间似乎也是交汇了一个相互间是能够放心的神色。
才刚是走到了萧辰琛的身边,便是听到了传旨太监的声音响起:“传西昌侯世子,新科探花乔子城觐见。”
景娴不由的回头,只见两名同样是英俊挺拔的男子一同入了殿中。
走在了前头的男子一身华贵的宰袖锦袍,面色平静透出一丝凛然,倒是有几分难得的君子之风。而在见到了他的熟悉的样貌后,景娴自然也是已经认出了他来,正是昨日在了[客留居]中遇见的那位公子,没成想竟然还是一位世子。
而走在了后头的那位,正是乔子城。不同于以往,他的身上也不过是一件寻常读书人惯常穿的白色长衫,带着几分儒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景娴的错觉,莫名也是觉得乔子城比起先前来,似乎是瘦削了不少。
郑鸣和乔子城也是头一次进了这朝堂,见了昭帝再此,当下也便是下跪请安。得了昭帝的示意后,也才是站立在了一侧。
想到了这不由分说也便是入了宫来,心中莫名也是有几分的不安。郑鸣轻轻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四周一眼,在对上了太子传来的‘见机行事’的眸子时,眸色不由得暗了暗,心中却是不免暗自思虑了几分。
乔子城从来也都是没有想到了时隔这么多的日子再次见到了景娴竟然会是在了这样的时空下,如此的境遇中。即便他心中确实是明白了[勤政殿]根本也就不是他能够放肆的地方,即便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举动,或许是会带给了她不同是寻常的麻烦,可是那一双眼却依旧是时不时地扫向了景娴的方向。
这些日子,他虽是被软禁在了院子中,却依旧承蒙[客留居]一日三餐地送了不同一般的酒菜过来。吃着一如当初的口味的酒菜,他的心却已然是飘远了。他想了很多,那些横隔在了他们当中的身份,地位,还有或许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情感,不是没有想过是要放弃的,只是没回忆起了一点点,那心中便是钻心地疼。本就是有些抑郁的眸色不由自主地也是更加地沉默了几分。
乔子城虽然已经是尽力已经是遮掩了自己的动作,可是在场的浸淫了官场数十年的人,哪一个不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自然也是将她的这一动作是瞧的是清清楚楚的。
楚家人对于乔子城也算是知情的,景娴上京后,曾经对楚景曜引荐过了乔子城,以着楚家的严谨作风,自然也是早就是调查过乔子城的,尤其是他们之间的过往,也算是清清楚楚。对于这个少年,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若非是萧辰琛先下手为强,倒也是欢喜让乔子城成了这自家的乘龙快婿。
大多数的官员和高坐在了朝堂上的昭帝,面色显然有几分的不好看。瞧着这份架势,倒是不得不对先前‘琛王妃和乔子城有嫌隙。’的控告,暗暗信了几分,不免,面上染上了淡淡的不屑。
那黄大人见此,自觉的自己是抓住了楚家天大的把柄,更是想要报复之前楚博涛毫不留情地嘲讽,当下也便是上前道:“皇上,臣幸不辱命,从探花郎的同科进士的手中取得了证词,证明了这乔子城是名不副实,绝无如此的才学和见识,求皇上明查。”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恭恭敬敬地呈上,脸上却是朝着楚家的方向,露出一丝得意和不屑地嘲讽。
李德喜淡淡的眸子闪烁了几分,微微迟疑,还是接过了册子,双手恭敬地转呈给昭帝。
昭帝打开了折子,桀骜的眸子淡淡地扫了这折子上的字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寡淡,似乎是染上了几分冷凝来,才是冷冷地放下,眸子中却是闪过了一分存疑,却也是并没有说话。
那黄大人微微皱眉,只觉得自己的这一筹码显然是不够重,当下也就是继续爆料者,“据臣所知,那[客留居]正是琛王妃的产业,而经臣暗访,乔子城却是和[客留居]如今管事的几个都是相当的熟稔,尤其是在了科考的期间,即便是现在也都是时常送了酒菜汤水过去,更足以可见,王妃和乔子城也该是熟悉才对。”
说到了‘熟悉’的这两个字,那黄大人眼神尤其是轻佻,更也是带上了几分别有意味的嘲讽笑意。如此不庄重的模样,倒是叫几些大人的面色也是变了一变。
苏御史冷冷一‘呲’,看向了那黄姓官员的眸色也是相当地不好看,“黄大人,这又能够是代表什么?”难不成是仅仅想要用楚家女儿和乔子城交往过密就是想要打击楚家,未免手段也是太过拙劣。
面对众人的窃窃私语,黄御史面上却依旧面不改色,“苏大人,下官自然还是有话要说。”
黄御史此刻似乎是已经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继续说到,“诸多大人也多是科举出身,论起国策来,虽说是未曾说是明白透彻,但也是知道了一两分。可是乔子城提出的观点,虽然新颖透彻,却是闻所未闻,也不是区区的井底之蛙能够是明白的。臣曾私下调查过乔子城,此人从小并未出过洛城。都说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那些事情,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举子能够明白的。”
越往后说,众人的表情越是讶然,看向了乔子城的眸色也是越发不善,当初也只是以为是英雄出少年,可是如今看来,分明就是另有隐情才对。对着黄御史的话也是越发信了几分。
“黄大人这话的意思是——”身边倏然也就是走出了另外的一个人,顺势是接过了黄御史的话。
黄御史本是有些轻狂的话,顿时,也便是庄重严肃了起来,当即也便是跪在了地上,对着昭帝禀告,端是无比的大义凛然,“禀皇上,如此科考舞弊案,必然是朝中出现了逆臣,求皇上做主,严明法纪,还天下举子一个清明的会试。”
说是‘逆臣’,可是明眼的人都能够清楚,此人说的正是此事科举的主考官,琛王妃的亲哥哥。如此一来,太子一脉的人自然也是欢喜,倒是有不少附和的。
郑鸣似乎也是明白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的面上顿时也就是漆黑了一片,只是此事敏感,低着头,却不说话。
乔子城面上则是有了几分难言的愤怒,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会是用自己来暗害景娴,牵连楚家。一时间又有几分的难堪,似乎自己永远都不过是那个长不大的少年,只会是给她带来麻烦一般。
心中又是如何能够忍得下这口气,正想要是说些什么,却是在接到了景娴别有意味的视线,当即也就是忍了下来。神情却是越发的严肃冷淡了些,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在场的几个故意打压的官员。
太子如同是一棵青松般地挺立在了队列最前头的位置,眸光淡淡地掠过了这一幕,眼中却是闪现了莫名的光亮,却又是被他迅速地隐下。
萧辰琛却是暗暗带着几分怒气,不知道究竟是为了那黄御史的污言碎语,还是说是因为见识了自己的小妻子和外男不可言说的怒气,亦或是两者兼有之。
前有乔子城的同科进士证明了其文采并非奇才,后又可以是根据了常理推断证明了乔子城完全可以是凭借着琛王妃的关系,得了本次科考的主考官,楚景曜的青眼,顺带着,若是楚景曜手下漏出了一点,便是能够事先是得了科考的题目,如此一来,即便是发挥格外出彩,那是事先准备过的。
昭帝再次是扫视了一眼群臣,然后才是将眸子看向了景娴,“琛王妃,你怎么说?”虽说是这般问着,可是话语中所带着的两分寒意,却是已经明明白白地昭示了他心神上的不平静。
景娴面不改色,眼神更是毫不躲闪,更甚是毫不畏惧地看向了昭帝,眸眼中的淡笑却是化开了不少,轻轻地闪了闪,“父皇,黄御史说的有些话,臣媳并不否认。”
见景娴如此简单地便是承认了,昭帝的心头不禁是闪过了几分兴味,挥手示意,以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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