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楠丘表情有些怪异，脸上满是疑惑，但碍于顾幸身份，又不敢开口询问。

“有屁就放，莫要憋坏了身体，”顾幸喝了一口茶，随意说道。

周楠丘问出了心中不解：“王爷中原自古地大物博物资丰富，比周边诸国繁华不知几何。”

“其中中原的茶叶，瓷器，绸缎，更是深受周边诸国喜爱。”

“而像生活在北漠这等蛮荒之地的人，更是对大周货物深爱不已。”

“每年大周的商人都会大规模运输货物，北上由墨城走出大周，进入北漠，换回大量草原牛羊回来。”

“故而王爷你这让……？”说到这，周楠丘沉默了，终归是没敢继续说。

顾幸却大方的将其补充完整了：“故而本王此举，有些傻，是个智障的决策？”

扑通！

顾幸说得轻描淡写，周楠丘却是吓得魂飞九天，立即面色大变跪了下去：“王爷明鉴，属下不敢，属下绝无此意。”

“知道你并无此意，本王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并无责怪你之意，”顾幸端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语气随意：“起来吧。”

“呼！”

周楠丘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感觉双脚略微有些发软。

无奈地看了顾幸一眼，若不是碍于身份差距太大，实在有些不敢。

真想起身质问一句，好玩吗？

周楠丘着实被吓得不轻，刚才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从未谋面的太奶来接自己。

顾幸放下茶杯，笑道：“此局本王早已布局数月之久，对于北漠乌托一族手中的白布，本王早已命人从大周带了无数成衣过去，和他们交换。”

关外的游牧民族，你让他放牧，策马狩猎，他们都是一把好手。

但若是让他们学着汉人制作轻工业，那便完犊了，冷了能将羊皮缝合在一起裹在身上，不让自己衣不遮体，便也是厉害。

所以关外诸部对于大周的茶叶，瓷器，绸缎等诸多货物，准确的说，只要是大周制作出来的货物，他们都喜欢得很。

大周每年都有无数的商队，游走在大周与关外，就是为了将大周的货物带过去，换成白花花黄澄澄的银子黄金回来，亦或者带回大量的牲畜回来。

按照市场价，关外一只成年的羊，售卖价格只有半两到一两银子之间，而一旦将其活着带回到关内，靠近中原一带，每只羊便能高达二两左右。

若是抵达长安，一只羊能卖到三两银子左右。

刨去半两银子的买本，再加上回来路上喂羊草料的成本，加上各方面的损耗及人工，一只羊获利一两银子不是问题。

另外还有大量的羊皮，牛群啥的，若是能从关外带回来马匹，便更赚钱了，即便是一匹普通的驽马，都能获利好几两银子。

若是带回来的是牙口好，四肢健壮，能被作为战马的马匹，随便一匹马都能获利数十两银子。

此番为了布局成功，顾幸早在一月前就给老爷子上了折子。

得到老爷子准许之后，便立即命人装扮成了多支商队北上，从墨城出关前往关外北漠。

也就是乌托一族生活的地方。

此次顾幸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让人带了大量的成衣，茶叶，盐巴，等货物出关。

成衣是专门用来与乌托一族的族人换白布的，当然为了不引人注目，顾幸此次下了血本，只要是布都可以更换，并未仅限于白布一种布匹。

“哦，原来如此，”周楠丘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便全部说得清了。

草原诸部制造业不行，以往的商队过去，大多也都是售卖成衣。

当然也会携带大量整匹整匹的布匹过去，买的也不在少数，但关于如何制作成衣物，他们不会啊，现在再次出现商队，可以以物换物，自然会有很多人同意。

顾幸对周楠丘认真交代道：“此次因为布局过于仓促，很多细节没办法细细打磨，所以北上出关前往北漠的商队，并不是专业的商人。”

“他们主要的作用是探查情报，行商不过是顺带。”

“至于南下的商队，是你自己找的人，本王不管，但北上的商队，你需立即北上，前往墨城。”

“在墨城主持大局，合理将北漠带回来的货物，在大周进行售卖，对大周北上的货物售卖到北漠去。”

“北上的商队不是专业的？”周楠丘一听表情微愣。

“对，”顾幸点了点头。

周楠丘此时表示有点头痛，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希望北上的人，不要胡乱行事，给自己带回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

“是，属下明白，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北上前往墨城，”周楠丘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王爷，”片刻之后周楠丘重新冒了出来。

“还是不对啊王爷，”周楠丘去而复返，一脸认真道：“属下刚才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王爷所说的一起，成立的前提必须需要一个因数，那便是草原诸部的人配合才可。”

“但眼下，乌木吉都快死了，那可是乌托族的可汗啊，王爷此番布局明显是针对乌托一族的，他们怎么可能还会将手中白布换出，这可是找死的行为啊。”

“放心，乌木吉要死一事他的子民不知道，去吧，赶紧收拾东西北上，这才是你该做的正事，”顾幸明显不想说太多。

“啊？”

周楠丘满头雾水还想询问。

“楠丘你不觉得你问的问题，有些多了吗？”顾幸语气逐渐淡了下去。

乌木吉坠马一事，乌托族那边封锁的及严，大周这边明面上也只有老爷子与顾幸和几个传递情报的人知道。

为了不徒增意外，顾幸并不想多说。

“王爷息怒，属下这便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北上，”见顾幸表情逐渐冷了下来，周楠丘哪里还敢耽误片刻，直接脑袋一缩，便退了出去。

……

大周往北走，有一城名为墨城，城宽不足二里，但墙体却高九丈有余，厚度约有一丈二三。

城墙之上战旗飘飘，军卒持刃站立，在寒风的肆意下，军卒皮肤干燥，嘴唇开裂，但眼神却异常犀利。

其城墙整体颜色虽是石条加黄土修建，但却早已看不出其原本的墙体原色了，一眼望去，通体成褐色，有的地方甚至乌黑一片。

凡是这些地方苍蝇皆是成片出现，无论你如何驱赶，都是瞬间一晃而散，又迅速汇聚，像是有什么诱饵在吸引它们。

城墙两侧则是陡峭高耸入云的山脉，从山腰往上看去，白茫茫一片，全是多年不化堆积下来的积雪。

是天然的雄关，而墨城便是依山而建，从建成之日起，便成为了北漠诸部游牧民族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让其每每到此只能望而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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