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变化(1 / 1)

才回到禅房,赵妈妈便从前门推门而入,面色不善的道:“大小姐,您收拾好了没有?夫人等您大半天了。”

赵妈妈是宋沅身边的管事妈妈,也是她亲生母亲走之前留给她的人,正因为如此,宋沅上一世对她十分信任,事无巨细都交给她去办。

可也就是赵妈妈,在她面前表现的忠心万分,转头就把她的一言一行都告诉了苏氏,也是赵妈妈,在她哭着求着张太医来给安哥儿看病的时候,张口就是讥讽,让她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垂下眼帘,宋沅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声:“妈妈,我在祈福的时候,你们去了哪儿?”

赵妈妈步子顿了顿,没有想到宋沅会过问这个,咳嗽了一声,遮掩道:“您祈福的时候自来是要清静的,我便在屋子里为您准备第二天要用的经幡。”

今天的陷害没成,赵妈妈平白无故被苏氏训斥了一番,下意识就带在了脸上—————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在大小姐跟前作威作福。

当年郭氏去的早,赵妈妈陪在宋沅身边,在宋沅的跟前一直都是亲如长辈的。

也正因为如此,赵妈妈在宋沅的院子里说话比宋沅都还好使,毕竟人人都知道大小姐是赵妈妈带大的,对赵妈妈言听计从。

好日子过的久了,难免便会有遮掩不住的时候。

此时听见宋沅这么问,赵妈妈才有些心虚,瞥了宋沅一眼,马上就反应过来,舌灿莲花的叹了声气:“唉,奴婢也是想着,夫人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她若是活着,知道姑娘要嫁人了,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欢喜,这才想着多做些经幡,到时候好烧给夫人,也让夫人高兴高兴。”

她说的情真意切,仿佛连自己都信了自己是忠仆。

当年郭氏还在的时候,对赵妈妈十分信任,逢年过节的赏赐也都是上上等的,可是郭氏走了之后,她不但背叛旧主,还毫无愧疚之心的去攀附了高枝儿。

宋沅攥着手里的杯子,恨不得立即将杯子摔碎,用碎片将她的喉咙给划破。

不过理智最终还是让她忍住了。

现在杀了赵妈妈,除了出一口气,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死对于这些人来说太简单了,她绝对要让赵妈妈和苏氏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思及此,她迅速整理好了情绪,没有再追问了,径直起了身道:“那走吧。”

赵妈妈不大耐烦,却又隐约察觉到宋沅的改变,在她背后无声的吐了口唾沫,低声嘟囔:“什么东西!也就现在还能耀武扬威几天,等到下了山,夫人还有大惊喜等着你呢!呸!”

宋沅不必想也知道赵妈妈在想些什么,不过此时她也懒得跟这种蠢货计较,才出了自己禅院,迎面就碰见了东川侯夫人刘氏,她不由得停住了脚。

赵妈妈在背后啧了一声,快步赶上来:“哎哟喂,大小姐,是侯夫人!侯夫人肯定是特意来看您的,您瞧瞧,侯夫人可真是看重您这个儿媳妇。”

前世这些人也是在她耳边这么说的,一面给她用甜言蜜语编织一个牢笼,一面在牢笼底下安插无数的刺,将她困死在其中。

事实上,上赶着不是买卖。

何况刘氏这种人本来就眼高于顶,在她老人家的眼里,就没有任何人能够配得上她的儿子。

上一世沈墨从边关回京述职,人言可畏,又为了应付当时还不知情的族里的耆老们,在她房里接连睡了几天。

刘氏就将她叫到跟前立规矩,让她站了一整天,更是直言不讳的敲打她:“男人的肾水精贵着呢,你这是要把他掏空啊!”

宋沅被她说的羞愤欲死,当年那种羞耻感到如今也仍旧还是萦绕心中,挥之不去。

从前她喜欢沈墨,所以爱屋及乌,自然也尊重他的父母亲人,对他的家人好的跟自己的家人是一样的。

对刘氏更是殷勤备至,收起所有的脾气。

可现在不同了,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再嫁给沈墨,更不可能会去再看沈家人的脸色,所以听见赵妈妈这么说,她就似笑非笑的问:“是吗?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

赵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刘氏已经走到了宋沅跟前,面色冷淡的看着她训斥:“虽然说这次的事只是一个误会,但是身为女子当以贞洁守敬为要,我们东川侯府世代勋贵,你可要谨言慎行,莫要再丢了我们沈家的脸面!更别把这些事儿拿来跟阿墨说!”

刘氏从来都不会顾忌她的脸面,动不动就当众训斥她,以此来表明自己作为婆母的至高无上。

赵妈妈在背后偷笑,余光瞥见郑国公夫人跟苏氏一道过来了,等着宋沅出丑。

宋沅在刘氏跟前用卑躬屈膝四个字来形容也不过分了,她为什么喜欢沈墨的事会被传扬的人尽皆知?还不是她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每次见到沈家人就表现的摇尾乞怜似地,毫无尊严,逐渐成了京城的一个笑话。

刘氏说完话便想拂袖走人,她实在是不想跟这个未来儿媳妇站在一块儿,太跌份了。何况沈墨今天会来接她下山,到时候被这个草包看到了,只怕这个草包又要缠着不放。

谁知道这一次,宋沅却破天荒的没有凑上前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只是福了福身子沉声说:“夫人真是说笑了,我祖母自小就教导我,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我与世子已有婚约,可若无大人在场,我绝不敢做出什么不合规矩之事。”

刘夫人不屑冷笑:“你以前可没......”

想了想又停住了,宋沅抬出了宋老夫人来,她若是说宋沅,倒好像也是在指责宋老夫人教导不善似地。

说完这一句,宋沅主动越过了她,上前跟郑国公夫人弯腰行礼,客气告辞。

郑国公夫人心中对她大有改观,温和的笑了笑,才跟苏氏告辞上了马车。

而苏氏心中却完全不如表面这么平静—————这是宋沅那个蠢货吗?!这丫头,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