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端端正正的跪在宋家的花厅里,看那架势,若是不知道之前在别庄闹出的事,还要以为沈墨这是在宗祠祭祖。
沈墨一进来,便恭恭敬敬的朝着宋老夫人和郭老夫人磕了个头。
郭老夫人现在真是看都看不得他,他一进来,便强忍着恶心站起身要走。
沈墨急忙膝行几步想要上前拦着她老人家,郭老夫人却根本连理都不想再理会他,毫不迟疑的越过了他要走,一面还厉声喊:“沅姐儿!咱们走!”
见郭老夫人这么说,宋沅忙去搀扶郭老夫人。
沈墨此时才把目光落在宋沅身上,如今的宋沅当真是令人看不透了,遇上这种事,正常人早已经寻死觅活了,再不济也是哭个昏天黑地。
可宋沅此时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跟在一群长辈后面,想也知道他们之前是在内部商议如何解决此事。
就好像......就好像她完全是个局外人似地。
不知道为什么,宋沅这种态度让沈墨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往前走了几步,恳切的拦住宋沅:“阿沅,我想跟你谈一谈。”
他面色恳切,语气温柔。
换做从前的宋沅若是见到这样的沈墨,怕真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可现如今的宋沅看到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他满腹的算计都已经要满溢出来。
不等宋沅先说什么,苏氏已经警惕的看着沈墨不悦的道:“沈墨,你现在该做出交代的是清秋!她已经被你害了,难不成你还看不清楚吗?!”
沈墨真是得陇望蜀!
宋沅对沈墨早就已经看透,原来她是根本不想再理会沈墨的,此时见沈墨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着自己,苏氏又在一边提心吊胆,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问:“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事,你可以现在说。”
沈墨原本是想私底下跟宋沅详谈。
虽然宋沅看上去是变了许多,可是沈墨坚信人不可能短短时间就能真的彻底改变,若是让他私底下跟宋沅说几句好话,他相信宋沅是必定会原谅他的。
可现在宋沅并不肯给他这个私底下说清楚的机会。
沈墨深吸了口气,带着几分歉疚的看着她:“做出这种事,我对不住你,纵然是有千万种理由,可错了就是错了......我,我不能对不住清秋......”
郭老夫人恶心得简直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拉着宋沅便要走。
她觉得听了都脏了宋沅的耳朵。
宋沅却知道沈墨必定是还有下文的。
果然,沈墨十分诚恳的看着她:“阿沅,我那是一时冲动才会铸成大错,可我,我真正心悦的人,是你!我不会放弃你!”
满屋子的人瞠目结舌。
大家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但是对于沈墨这番话,硬是一个个都半响反应不过来。
不仅是宋老夫人和郭老夫人满脸嫌恶,连苏氏也声音尖利的喊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沈墨低垂着头,语气虽然低沉却格外的坚定:“我不能辜负清秋,却也不忍心辜负阿沅的一片真心,所以,小侄斗胆,想要同时求娶阿沅跟清秋两个人。”
这番话一说出来,宋幼平脸上的表情都绷不住了。
苏氏更是心中一片冰凉,沈墨竟然是这么个贪得无厌的东西!
他这是将暗地里的打算完全摊到明面上来了,简直是荒诞到了离谱的地步!
他凭什么认为侯府会将两个女儿都一起嫁给他?!
宋老夫人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苏氏惊了一跳,宋幼平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扬声让人请太医。
宋家再次闹的鸡飞狗跳。
没过多久,威武伯夫妇也联袂而至,形势顿时变得更加捉摸不清了。
宋沅在宋老夫人跟前伺候了半天,等到太医来了,才被郭老夫人强行勒令着回房先休息一阵。
郭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要撑住!前有狼后有虎,你若是不养足精神,只怕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宋沅也的确是有些累了,安抚了郭老夫人几句,便带着竹笙回房。
紫莹已经收到风声了,她也知道遇上这种事没人能高兴的起来,便贴心的什么的都没问,只是替宋沅放好了热水,伺候着宋沅梳洗更衣。
宋沅才换好了衣裳,虎皮猫大人便扑闪着翅膀落到了她肩上,语气讥讽的嘎嘎了两声:“哎呀,吵的不可开交,你那继母揪着那个负心汉打!”
苏氏对她不好,但是对自己的女儿却是掏心掏肺的,她怎么可能会允许沈墨一次娶两个宋家女?
别的不说,宋沅本身就跟沈家有婚约在先,嫁过去虽然是两姐妹,但是总得分个高低吧?哪怕是平妻,也还有一个是先进门的原配呢。
宋清秋不管是按照长幼还是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都当不了原配。
苏氏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低原配的女儿一等?
宋沅淡淡的笑了笑,剥了几个葵花籽放到鹦鹉大人嘴边:“那结果呢?”
“结果就是闹的一塌糊涂啦!”鹦鹉大人缓缓地抖了抖羽毛,撇了撇嘴发出一声冷笑:“够会算计的!”
的确是够会算计的。
宋沅想到沈墨便觉得恶心,竟然还妄想一次娶了两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脸。
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了这一次,怎么可能忍着恶心的跟同一个人在一起?对她来说,重生唯一的意义便是将这些害过她的人拖入地狱,将他们打入地狱。
若是重来一次还要穿着新鞋走旧路,那她有什么资格重生?老天让她重活一次,不是让她来犯贱的!
她缓缓噙着一点冷笑的摸了摸鹦鹉大人的头:“劳烦大人了,不必再去听了,我心里已经有数。”
虎皮鹦鹉低头吃瓜子,吃着吃着忍不住抬头看着她:“你半点不生气吗?他们两个这可是踩着你的脸面!看你那个便宜爹的样子,很可能真的会成全他们,难道你就甘心?”
它真是好奇死了。
宋沅讥诮的笑了:“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不仅不生气,还要亲手成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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