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眉飞色舞的跟威武伯夫人提起在宫里发生的事。
苏夫人病的有些严重,脸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坐在床上,等到听见宋清秋提起说成了刘安的干女儿,她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宋清秋说的兴高采烈:“外祖母,干爹说,以后不管什么难事,只要跟他说他就会帮我解决!”
失去母亲的影响在她这里,此时便是毫无影响。
她没有半点失去母亲的悲伤。
苏夫人觉得有些牙疼,静默半响,才问:“他认了你做干女儿,你父亲和你祖母是什么反应?”
提起这个,宋清秋脸上的笑意减弱了许多,不屑的撇了撇嘴:“还能说什么?爹还好些,他以前一直都很疼我的,但是老夫人不仅不替我高兴,还数落我!”
苏夫人咳嗽了一阵,心里觉得刘安到底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虽然是假借林贵妃的名义,做了一场戏,看似是名正言顺的认了这个干女儿。
但是谁不知道这些年刘安从来都是冷情冷肺的?
他对宋清秋好的过分了。
可这些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劝着宋清秋:“你到底是宋家的女儿,世人都知道你是宋家养大的,明面上,你不能不尊重你祖母,明白吗?”
不然宋老夫人告她一个不孝,哪怕有刘安维护,宋清秋的日子也是很难过的。
宋清秋有些不情愿,毕竟她真的很讨厌总是泼冷水的宋老夫人。
但是见苏夫人病的这么重,她还是答应了:“只要她识时务些,我也不会跟她为难。”
正好下人进来给苏夫人送药,宋清秋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外祖母,外祖父到底怎么样啦?”
苏夫人原本正要喝药的,被宋清秋这么一问,顿时胃口全无。
摆了摆手让人照旧原封不动的拿出去了,这才皱着眉头说:“尸体已经运回来了,但是现在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安置。”
主要是谢景昭说苏征是通敌,带着人围攻刺杀王驾才死的。
若真是如此,那苏征下葬就不可能用伯爵的规格了。
不仅如此,连威武伯府可能都要被降罪。
宋清秋眼圈泛红。
威武伯对她还是很好的。
她死了母亲又死了外祖父。
这一切都是因为宋沅。
她终于从巨大的欢喜之中醒过来了,咬了咬牙红着眼眶说:“都怪宋沅这个贱丫头!如果不是她勾搭上了平成王,外祖父和母亲都不会出事的......”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苏夫人倒是更想得开的多,拍了拍宋清秋的手:“你别管那么多,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了,你就快出嫁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事。”
她安慰宋清秋:“对付宋沅,不需要你动手,你放心做你的新娘子就是。”
宋清秋这才稍微高兴一些。
苏夫人知道宋清秋这里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坐了一会儿,便打发她回去了。
宋清秋出门之际,正好遇见有一顶软轿落在二门处,不由得问:“外祖母有客人?”
但是苏家现在出事了,不正是门庭冷落的时候吗?
怎么还有人这个时候过来?
不过虽然问了一声,她也没太当回事,还急着去见沈墨,便径直上了轿子。
她一上轿,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便扶着丫头的手下了轿子,四处打量了一眼,径直随着引路的人去了苏夫人的房里。
苏夫人见到她,便顾不得自己病重,急忙起身行礼:“夫人!”
赵国公夫人走了两步虚虚搀扶了一把,微笑摇头:“何至于此?威武伯夫人真是太客套了。”
她保养得宜,一双手十指纤纤,还染着鲜红的蔻丹,看上去年轻又精致,就像是个二十多的美妇。
苏夫人语带哽咽的开了口:“夫人来这里,真是贵脚踏贱地......现在家里出事,人人都像是看到了瘟神一样,对我们避之不及......”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姿态可以称得上是感恩戴德了:“夫人心善,当真是让我感激不尽,让我说什么好呢?”
赵国公夫人愁容满面,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旁人不说,我家老赵可是跟苏伯爷过命的交情,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自然是得过来看一看了。”
两人寒暄几句,赵国公夫人便问:“外头都传,苏伯爷竟然通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听着,可怎么都是不信的。”
“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苏夫人一下子就哭出声了:“现在还不是由着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半真半假的哭:“我一个妇道人家,天天待在家里吃斋念佛的,哪里知道外头的事呢?冷不丁就告诉我,说我家老苏死了,而且还刺杀了平成王殿下,我人都懵了,根本不敢相信。”
赵国公夫人理解的点头:“是啊,谁不是呢?听见这个消息,我家老爷也说这绝不可能,苏伯爷这个身份地位了,怎么还可能去通敌呢?更别提还刺杀平成王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
赵国公夫人对外可是平成王嫡亲的姨母,对平成王好的跟自己儿子似地,他上龙虎山,赵国公夫人不放心,便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一道上山。
谢景昭在龙虎山待多久,往往赵国公夫人就在山下陪多久。
她是不能上山的,但是哪怕在山底下住着,也得陪着谢景昭。
论理说,她当然是该站在谢景昭一边的。
毕竟谢景昭自己亲口说苏征刺杀了他。
可现在,赵国公夫人却专门找过来,说了这番话。
苏夫人脑筋急转,紧紧盯着旁边的赵国公夫人,一时之间心里掠过了无数的念头。
她试探着看着赵国公夫人:“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呢?”
赵国公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会没有法子呢?苏夫人可是伯夫人啊,您也是有诰命在身的,您的丈夫受了这么大的冤屈,我若是您,便是豁出去了,也得给自己丈夫挣出一个清白,也好让孩子们出门以后抬得起头来,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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