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被郝帅这一嗓子吓个够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看到海怪了呢。

“你是不是有病啊，想要下死人哪。”黄飞真想一脚给这家伙踹到海里去。

“航，航，航”郝帅张着嘴巴就只能发出这一个声音来了。

“航你妹啊，航什么航？”真不知道郝帅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突然发什么神经？就看到他在那张着大嘴指着前方说不出话来。

“航，航空母舰。”在说了无数个航之后，郝帅终于能完整的说出一个词语了。

“航空母舰？哪来的什么航空母舰？”这里是货港，又不是军港，怎么可能会有航空母舰？不过黄飞一看郝帅那震惊的表情和无以言表的神态，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把面前的这艘货轮当成航空母舰了。

“天呐，我见到航空母舰了。”郝帅兴奋地蹦了起来，连跑带跳的，差点一头扎进海里，要不是黄飞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他这条小命就得搭在这了。

“你丫疯了，这不是航空母舰。”黄飞照着郝帅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他这才消停下来。

“不是？”郝帅呆呆地看着面前这艘巨大的船，有些不相信，这么大的船怎么可能不是航空母舰呢？

“这叫货轮，是专门出海拉货的船，你看看上边，又没飞机又没大炮的怎么就能成了航空母舰呢？”黄飞揪着郝帅的胳膊让他自信看清楚。

“不是航空母舰啊。”郝帅明显有些失望，不过能看到这么大的船也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他平时见的都是公园里边划水的小船。

“拉货的船也这么大，太壮观了。”郝帅捂着胸口激动地说道。

“你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艘轮船就给你激动成这样子，那一会我带你上船了你还不得晕过去啊。”黄飞鄙视的说道。

“你是说我还可以上去？”郝帅拉住黄飞的胳膊，又开始激动了起来。

“你要还是这个德行就趁早别上去了，我怕你上了船以后晕过去。”黄飞真怕郝帅上去以后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给自己丢人。

“我保证不会，我保证不是这个德行。”一听黄飞不带自己上去了，郝帅急了，连忙向黄飞保证。“

不过虽然保证的挺好，可是当黄飞带着郝帅从软梯爬上去以后，郝帅还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竟然哭了起来，而且还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引得船上的水手纷纷围了过来，还以为这人出了什么事呢。

“他家祖祖辈辈都是跑船的，一直在船上生活，只有他生下来就被送到内陆了，从小到大连船都没见过，这头一次上来，有些激动了。”黄飞连忙向大家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家传的感情，大家都很很理解地点点头。

等到郝帅哭够了，也激动完了，黄飞这才带着他去点货，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可真够给自己丢人的。

黄飞一边走一边训斥郝帅，郝帅知道自己犯了错，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不敢吭声。

“消停了？不激动了？”点完货下了船，黄飞冲着郝帅吼道。

郝帅赶紧摇摇头，半个字也不敢说了。

怎么来的还得怎么走回去，又长途跋涉了一番，黄飞和郝帅沿着来时走的路又走了回去，不过这一次，郝帅不敢喊累了。

“我错了。”郝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嗯？”黄飞没有听清。

“我不该这么没出息，一条破船就把我激动成这样，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郝帅向黄飞郑重地说道。

“行了，见识过一回，下回长记性就好了，要不然 别人都得笑话我们没见过世面。”黄飞拍拍郝帅的肩膀，算是原谅他了。

点完货就到了吃饭的时候，在码头上吃饭，也只能去那些小饭店里凑合一下了。黄飞带着郝帅随便挑了一家就走了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碗米饭，然后就埋头开始吃了起来。

正是吃饭的时候，所以饭店里的人也比较多，大多数都是在码头上干活的人，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吃顿午饭。

黄飞和郝帅正吃着，就听到旁边的桌子上吵了起来，因为离得近，所以黄飞也听了个大概，其实坦白讲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然后开开玩笑，结果这玩笑就开大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提起来的，几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各自的老婆身上，码头上的人，都是干苦力出身的，也没有什么文化，除了一身的力气没有别的东西。就听到其中一个人把话题扯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老婆身上，而且嘴里有些过分，说的不干不净的。

大概是因为习惯了互相开这种玩笑，所以一个人说，其他的人就笑，而且还笑的很开心。

一开始黄飞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是慢慢到后来就听着有些不对味了，因为他们所说的人一直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人。

估计那人也是平时被欺负惯了，一声不吭得就任由他们拿自己的老婆开玩笑，结果没想到这玩笑越开越大了，黄飞这种厚脸皮的人听着都有点过分了。

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气呢，更何况是人呢？于是那个被开玩笑的人有些听不下去了，就还了一句嘴，结果这一下子就把矛盾升级了。

那些人估计是没想到这个人敢顶嘴，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于是就开始骂他，而且越骂越难听，当然，主要的中心还是围绕着他老婆。

结果吵着吵着，有一个人就开始动手了，动手扇了那个被欺负的人一巴掌。

饭店里头人来人往的，而且都是在一个码头上干活的，互相之间也都认识，突然就被人扇了一巴掌，换成是谁也不好受，于是那人就开始反击了。

结果这一还手，却激起了对方更大的怒火，对方几个人开始围着那个人打。

估计码头上对这种事情也是司空见怪了，整个饭店里都是看热闹的，去没有人上去劝一劝，都在一旁看着，就连饭店老板也是一样。

都是壮劳力，那手上的劲得有多大？不一会的功夫那人就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满脸的血。黄飞有点看不下去了，想帮忙拉拉架，可是又一想只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再惹出点什么事那可就真不好了，总不能什么事都麻烦阿豹吧，所以黄飞就忍住了。

可就是这么一忍，惨剧就安生了。那几个人打完人以后，也不吃饭了，结伴朝着饭店外边走去，一边走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原本被打倒在地的那个人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一把刀。

这人挥着刀就追了上去，二话不说，连捅带抹的，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躺倒了三个人，其中有两个被抹了脖子，还有一个看样子是被捅了好几刀，身上“咕咚咕咚”直往外冒血，眼看这三个人是活不成了。

还有一个吓得撒腿就跑，那人估计也是杀红眼了，拿着刀就在后边追着。

一看出了这么大的事，饭店里这才开始乱了起来，大喊大叫的，打电话的，喊着要救人的，乱成了一片。

郝帅已经吓傻了，他哪见过这场面，真刀真枪的一下子就躺下去三个，那血都流了一地。

黄飞心里一阵感叹，你说这是何必呢？平时都是在一起的苦兄弟，就因为几句话，现在闹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来这挣钱养家的，这下倒好，一下子四个家都毁了，要是跑的那个被追上，那就是五个家了，几句话，几个家庭就毁了，这些人的父母妻儿怎么办？谁来养活？地上躺着的这几个人是最可气的，干嘛非逮着老实人欺负？欺负人就那么有意思吗？这下好了，嘴痛快了，命没了。

不要随便欺负人，也许平时看起来不吭不响的那些老实人，他们一旦爆发起来那是谁也承受不了的。

一阵喧闹之后，饭店门口多了几个身影，黄飞一看，阿豹来了。

阿豹看了黄飞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听别人跟他讲事情发生的经过，阿豹越听脸色越难看，本来看着就挺凶的一个人此刻看起来更加吓人了。

码头上的医生也赶过来了，在对地上的三个人经行了检查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救了。

黄飞很纳闷，作为医生，怎么可以那么莫然，面对着三条已经流失掉的生命，他怎么可以做得到那么那么冷静，，难道他和自己一样，已经习惯了死亡？

至于杀人的那个人，还有被追的那个人，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黄飞不知道，可是他却亲眼见证了三个人的死亡。

一个人的生命，有时真的很渺小，往往聚在那一瞬间，就那么一下子，生命就消失了，那么自己呢？自己的生命会不会也是这般的脆弱？

外边来了一辆拉货的车，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手里拿着那种遮盖货物用的雨布，简单的把三具尸体一包，然后就抬上了车，开走了。

阿豹也跟着走了，饭店里顿时冷清了下来，老板连忙拿着拖布和水桶开始洗刷地上的血迹，不弄干净的话，他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黄飞掏出钱来放在桌面上，冲老板喊了一声：“老板，钱放桌子上了。”

而老板似乎也没有兴趣来查看钱数对不对，只是答应了一声，又继续忙他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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