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愣着,商旻白手一松,整个人猛地滑了下去。
“师兄,你别把自己淹死啊!”
时镜吓一跳,赶紧把人捞了上来。
少年体格修长健硕,看着秀美,重得一批,等把人拽上来,她也累得不行了。
时镜躺在地上,不停喘着气问:“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剑灵沉默了会儿,“……应该是灵台被搅混了。”
“你想办法让他醒过来试试。”
时镜懂了。
这还不简单?走着。
“师兄,师兄快醒醒,再不醒我把你画的符纸和阵图全丢水里哦。”时镜在他耳边恶魔低语。
商旻白眨眼。
哦,这是还没醒。
“师兄,醒醒啊。”时镜啪啪啪,用力拍他脸。
少年姝丽的脸,跟揉面团一样被蹂躏。
剑灵都看不过眼了,“那个……你跟你师兄是不是有仇啊?”
“干嘛这么问,我师兄对我很好的,我当然也希望他快点醒了。”
时镜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再说,不是你说的要弄醒他么?”
“我也没让你这么弄啊!”剑灵大叫。
见拦不住时镜,它索性也摆烂了,“不管了,反正一会儿你师兄要是醒了,可别供出我来。”
它咻地一下,没声了。
时镜看着湿漉漉的少年,怪可怜的,想用灵力帮他烘干再说。
手才伸过去,就被温暖包裹住。
商旻白一手抓着她,眼神清明,哪还有半点迷离,“师妹,不可以对陌生男子动手动脚。”
时镜愣了,嘴一瓢,拦也拦不住,“可你是我师兄啊。”
“我知道。”商旻白一笑,温雅的笑意冲淡脸上的冷然。
“所以,不可以对别人这样。”
“哦。”时镜应了声,收回手。
怎么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她又问。
因为时镜忽然意识到一点,就是如果商旻白早就恢复了……
那她刚才的那些,岂不都是在他允许之下做的?
这个发现,让时镜一下心烦意乱起来。
时镜经过一番折腾,乱糟糟的头发还未来得及打理,碎发落在耳侧,遮着眼,小鹿似的不敢看人。
商旻白微妙地生出了别的想法,鬼使神差的,同样避开了,“没有……多亏了师妹,我现在才能醒来。”
“那就好那就好。”时镜看上去松了口气。
商旻白垂眸,指尖掠过脸颊上刚才,时镜触碰过的地方。
似还残留余温。
“那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时镜问起正经的,“这莲池有用吗?”
时镜先前试过了,这莲池对她没啥用,也就只是感觉灵台舒服了点,视野开阔了点。
所以她想,这应该是佛子,专门安排给商旻白的。
商旻白低目,“有用,可能只是因为我第一次泡,不适应。”
时镜刚觉得奇怪,剑灵就说:“别信,他骗你的。”
“只有我说的那个方法能行。”
“师兄,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瞒我吧?”
时镜幽幽道:“大师兄他们那点事,回去后,我都要找他们一一讨教回来的。”
挺直的脊背有些僵硬,商旻白更不看回头了。
一旦回头,就会对上小师妹澄澈的眼睛,良心就会痛。
时镜没发现商旻白的异样,也是想当然地觉得。
大师兄,二师姐他们都披了马甲,总不能,三师兄也有吧?
整个宗门,只有她是大号这种事,肯定不能发生的。
“这也说不准……”洞悉到她想法的剑灵喃喃道。
声音太小,被时镜忽略了。
“三师兄你下去泡吧,我给你护法。”时镜果断道。
说话时,她是有点没经过大脑。
毕竟在她看来,只是护法,又不是别的。
剑灵被时镜理所当然的态度吓得一哽。
商旻白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脸,耳尖烧得滚红,“师妹,这种话,你跟谁学的?”
“啊?这话怎么了?”还在状况外的时镜。
“笨啊你,你以为就像话本里传功那么简单?”忍无可忍的剑灵,大声道:“是神交啦……”
话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看到石化的时镜,剑灵不吱声了,默默潜回剑里。
空气中,流淌着尴尬。
“为难的话,不做也行。”商旻白道,声音平静,未受影响。
时镜松口气的同时,看他额角上隐忍的青筋,又有些不忍。
灵台洗涤到一半停下,卡在中间,不进不退,想想都痛苦。
何况,不就是神魂交融,怕什么?
时镜深呼吸,毅然决然道:“我可以的。”
啪嗒一声,水花四溅,她把人按池子里。
看上去商旻白都好像,被她的暴言吓到了,半天没动作。
神魂使用,是每个修士与生俱来就会用的,不需要人交。
她闭上眼,额心伸出丝丝缕缕的雾气,像雾,但比雾更凝实。
这就是修士的神识实体。
而剑修得神识,比一般修士要好,不多时,时镜的这些雾气就凝成了一朵莲花。
看上去,跟池子里的金莲别无二致。
神识莲花飞到少年身边,忽然,一阵白光乍现。
一柄剑同样从商旻白额心飞出。
两者相撞,剧烈的痛楚传遍全身,时镜闷哼一声,晃了两下。
再有感觉时,就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里。
“抱元归一,固守清明。”清淡的声音从头顶传下,迷迷糊糊间,她认不出是谁。
只凭着神魂交融的强烈依恋,照做。
水面泛着浅浅涟漪。
不知多久,少女呜咽一声彻底栽倒入怀,神魂各自收回。
上邪从识海飞出,剑身上戾气,却已淡化到几乎没有。
它嗡鸣了两声,清冽的剑呖直入云霄。
得来的却是无情喝斥:“别吵,安静点。”
剑身晃了晃,耷拉了下去。
明明只是一把剑,却能从身上,读到几分委屈巴巴的错觉。
商旻白把它强行收回,随着水花阵阵,他起身,将时镜抱起,上了岸。
摇曳的金莲羞涩地合拢花苞。
少女恬静的睡颜,毫无所觉。
他拂开她额前碎发,感觉死灰般的心,再次搏动。
等时镜醒来时,已经是夜晚,而她睡在眼熟无比的小床上。
她回到了宗门。
起身走出去,时镜看到刚打酒回来的顾九寒,问:“三师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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