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容卿(1 / 1)

进入琉璃城来,时镜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会儿总算是醍醐灌顶。

杜鸣等人眼神也瞬间了然,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此处的东西,无论多久都没有变化,但却有白昼与夜晚之分。”

兰皇想让时镜帮忙释放,被困住的兰国百姓。

他说,这些人的神魂都被涟漪困住了,他们需要找到涟漪,才能将这些人解救出来。

“我可以送你们直接去到阳面。”兰皇如此说道。

“但这样一来。”时镜看着他愈发透明的身形,透彻的目光,看穿了一切,“你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兰皇跟这些被困的人不同,他是纯粹以魂魄,苦守了三百年之久。

凡人魂魄脆弱,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兰皇淡淡一笑,笑容中透着释然,“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三百年前,我没做到,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如此,才算不负人皇之名。”

兰皇耗尽最后一点灵力,将时镜几人送入了阳面。

阴阳逆转,世界瞬间颠倒。

在分离的光影中,这个满面沧桑的中年男人,一片片化成了广光点,消散于风中,“涟漪……就拜托你们了。”

听到这句喃喃的时镜,不禁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洛婉清疑惑地看着她,刚才的话,显然是说给她一个人的。

“没什么,走吧。”

时镜淡淡道。

即使兰皇在这之前,对涟漪公主多有怨恨,责怪,在他心中,后者也始终是他的女儿。

回廊外开着片莲花池塘,凉风习习,光洒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骤然从阴面转到阳面,众人都很不适应。

但一瞬间后,便很快喜欢上了这阳光普照的感觉。

杜鸣伸着懒腰感慨,“还是这儿好嘛,果然就连那什么公主,也不喜欢待在阴暗的地方吧,那干嘛还要费尽周章,搞个阴面出来。”

“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先找到涟漪公主再说。”洛婉清道。

正当时镜观望四周时。

远处的宫娥看到杵在这的他们几个,眉心拧着结,就走了过来,“你们几个傻愣愣待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将涟漪公主要的天羽锦衣送去。”

“天羽锦衣?”时镜诧异。

宫娥眼神更古怪了,那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露出这副表情作甚,天羽锦衣不就在你手上。”

说完,又指着洛婉清他们,“还有你们几个也是,都快把东西送去。”

时镜顺着她的话,低头一看。

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木质托盘。

上面的正是宫娥说的天羽锦衣。

这衣裳也当真不愧锦衣二字,绸缎光滑,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色泽,宛如孔雀尾羽,迤逦多彩。

而洛婉清他们手上,也都多多少少的捧着一些昂贵的物件,都是一眼看上去便价格不菲的那种,看得杜鸣也都直了。

时镜愣了一会儿,就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兰国擅长造梦之术,被称为大梦王朝。

估计此处便是涟漪公主造的一场梦了,他们这些外来人掉入梦境中,为了使梦境合理,自动安排给他们身份,也实属正常。

就是不知道作为梦境之主的涟漪公主,是否知道了有他们这几个外来人闯入。

“还站在这里,快去啊。”宫娥再次催促。

杜鸣意念传音给时镜。

“小师妹怎么办,去不去?”

这是个难题。

涟漪公主若是不知道,那还好说。

可若是她知道,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时镜心中焦躁地思索着,一息好似被拉长了好几息,变得格外漫长。

终于在片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去。”

时镜讨饶地跟宫娥说,自己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请求她帮忙指指,涟漪公主的寝宫位置。

宫娥好心地给他们指了方向,临走前想到什么,还特意叫住他们,叮嘱道:“涟漪公主是陛下的独女,深受陛下与皇后喜爱,又刁蛮乖张。”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一会儿等到了公主面前,你们可小心自己的手脚和那张嘴,不该说的别说,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时镜有些愣愣地看着她,“不是有两位公主吗?”

“什么两位公主?你可别乱说!”宫娥十分惊恐,“陛下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涟漪公主,你别往外说,这被人听到了,可是杀头的大罪!”

时镜跟杜鸣对视一眼。

这个梦境里,竟然直接隐去了汐月这个人。

随后他们靠着宫娥的指点,找到了涟漪公主的寝宫,月上阙阁。

雕梁画栋的小筑,外罩着一层纱幔。

远远望去,依稀只能看见里面两道人影,一坐一站,坐着的那个双手抚弄琴弦,而站着的那个似乎在注视着她。

琴声如泉水叮咚,悠扬曼妙。

一行宫娥自觉停下。

跟在后头的时镜等人,无奈也只能跟着停下。

但即便不靠近,靠着修士卓越的五感,时镜还是将月上阙阁里的交谈,听得清清楚楚。

“容卿,这曲子弹得如何?”

过了许久。

一道清冷的男声,才缓缓响起:“一如你从前。”

“容卿?”发出声音的是杜鸣。

他一声惊呼,把那两人都惊到了。

“什么人?”女人一声冷喝,大力拨弄琴弦。

铮地一声,音波瞬间击碎一棵上了年纪的老柳,随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从月上阙阁冲出,来到那柳树前,却发现原本在此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时镜用了张遁影符,将自己跟杜鸣他们移到远处。

这才险之又险地躲过了。

洛婉清深吸口气,一忍再忍,终究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在杜鸣头上敲了个爆栗。

“你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杜鸣捂着头龇牙咧嘴,有苦难言。

“四师兄,你刚为什么那么大反应?”时镜也问,因为这实在不像是杜鸣的性格。

他人平时虽然不靠谱,但关键时刻,不会做出动不动害了他们地行为。

除非是那个人实在是太令他惊讶。

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考虑这一点。

“容卿这个名字我听过,是在天机山的典阁里,他是无上剑宗的弟子,天生剑骨,百岁元婴的绝世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