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茯谣跟着队伍穿梭在贺州城的大街小巷,这几日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腐烂的气息,街道两旁随处可见倒地不起的病人。
有些人家已经失去了亲人,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哭喊声震耳欲聋,却又很快被周围的死寂所吞噬。
姜茯谣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为每一个病人诊治,可人力有时穷,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她能做的,只是杯水车薪。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子吧!她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求求你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跪倒在姜茯谣面前,声嘶力竭地哀求着。
姜茯谣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孕妇,眉头紧锁。
孕妇的情况十分危急,可现在城中药材紧缺,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会尽力的。”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无力。
然而,希望的火苗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无情的现实浇灭。
越来越多的人病倒,越来越多的生命逝去。
姜茯谣亲眼目睹了人性的丑陋和绝望:
为了争夺一碗稀粥大打出手,为了逃离疫区抛弃亲人,甚至有人因为恐惧而选择自我了结。
更让她心惊的是,那些选择放弃希望的人,理由却让她无法反驳。
“大夫,别费劲了,反正都是个死,把药留给别人吧。”
一个中年男人躺在角落里,声音虚弱却平静得可怕。
“我死了,我婆娘和孩子还能分点抚恤,我要是活着,只会拖累他们……”
“姑娘,别看了,让我去吧。”
一个年轻的妇人吃力地想要起身,却被身边的老人拉住。
“娘……”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老人老泪纵横,紧紧地抱着妇人,
“你要是走了,我和你爹怎么办?你弟弟怎么办?你忍心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姜茯谣看着眼前这一幕幕人间悲剧,心如刀绞。
她想救所有人,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做到的。
夜幕降临,姜茯谣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住处。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一阵吵闹声从门外传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
姜茯谣推门而出,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将一个瘦弱的女人按在地上,女人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怎么回事?”
姜茯谣冷声问道。
其中一个汉子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哟,哪来的美人儿?怎么一个人住在这儿?要不要哥哥陪你……”
“滚!”
姜茯谣怒火中烧,一脚踹向那汉子。
汉子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被踹倒在地。
姜茯谣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被她踹倒在地的汉子,眼底满是寒霜。
她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拉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
女人衣衫凌乱,脸上带着惊恐和绝望,显然是被这群恶徒吓得不轻。
“姑娘,你没事吧?”
姜茯谣柔声问道,试图安抚她。
女人惊魂未定,怯怯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蝇,“谢……谢谢恩人……”
“没事了,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了。”
姜茯谣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看向那群汉子,语气冰冷。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撒野!”
那群汉子被姜茯谣的气势震慑住,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壮汉色厉内荏地说道:“我们,我们是城外的灾民,进城来讨口饭吃,这位,这位夫人说要给我们介绍活计,我们才跟着来的……”
女人闻言,猛地抬起头,颤抖着指着那领头的汉子。
“你胡说!明明是你!是你见我孤身一人,就起了歹意,还想……”
女人说到此处,羞愤难当,泣不成声。
姜茯谣看着这群人,心中一阵悲凉。
贺州城疫情肆虐,城外的情况恐怕更加糟糕。
这些人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也难怪会对一个弱女子下手。
姜茯谣冷冷地看着他们。
“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人,就不是断几根骨头这么简单了!”
说罢,她转身扶起那个被欺负的女人。
“你没事吧?”
女人惊魂未定,怯怯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姜茯谣叹了口气,看着女人身上的伤痕,心中五味杂陈。
“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就……”
“举手之劳罢了,”姜茯谣打断了她的话,“只是,你怎么会惹上这些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