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这话一出，莫说壮壮，就连诗雨，都跟着愣在了原地，好半晌都没能回神。

“小、小姐……你、你……”

紧张过渡的壮壮，再度结巴起来。

“你不要太过紧张，你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好了，来告诉我就行。”

云芷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而后便吩咐诗雨送他回去。

好巧不巧，撞上了匆匆赶来的杜茹玥。

因着太过匆忙，两拨人在门口相撞，杜茹玥拧着眉头刚要训斥，可待看清楚壮壮的相貌时，整个人怔了一怔。

诗雨连忙拉着壮壮同杜茹玥赔不是，待她点头，方才离开。

而杜茹玥，则站在门口，目送着二人离去，这才一脸困惑地进了门。

“怎么了？”

见杜茹玥这副表情，云芷轻声询问。

杜茹玥轻轻摇头，而后行至桌边坐下，皱着眉又想了想，这才问：“表姐，刚刚诗雨带着的那个小男孩，是谁？”

“他怎么了？”云芷不答反问。

杜茹玥抓了抓脑袋，“我就是觉得他跟那天来的那个方馆主，有些像。”

云芷笑得不以为意，“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似的人多的很，没必要放在心上。”

“也是。”杜茹玥认同的点头，想起来紧要的事，顿时神情严肃：“表姐，你叫我看的那个妇人，她真的中蛊了！”

见杜茹玥这般严肃，云芷心下猛地一咯噔，“严重吗？”

“何止是严重！”

杜茹玥激动地站起身来，“我第一次碰上这么恶心的事儿！也不知道哪个畜生王八蛋！把人家孕妇的肚子拿来养蛊！”

“真是遭天谴的玩意儿！混账羔子！把孕妇当成养蛊的容器！把腹中婴孩当成蛊虫的食物！挨千刀的畜生！怎么能这么残忍！”

云芷听了这话，一时间只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宛如被雷劈过一般，怔怔地看着杜茹玥，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杜茹玥在她床边来回踱步，来回愤愤不平的骂。

可骂到最后，却是红了眼。

“表姐，这蛊，我解不了。”

云芷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回力气，她喉咙滚了滚，艰难地开口：“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杜茹玥红着眼摇了摇头。

云芷又问：“那眼下，孕妇的情况如何？”

杜茹玥眼中有泪滑落，她抬手擦了擦，嗓音喑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蛊虫吃了个干净，已然无力回天，至于那妇人……她体内蛊虫太多了，即便是找到法子来救，那也是九死一生。”

“而且……”

“而且什么？”

杜茹玥哽咽了下，道：“这种蛊虫非同一般，我只在我娘亲的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说这种蛊虫，都是以非常之法孕育，也以非常之法炼制，它们被人放到孕妇身上，靠啃食胎儿和孕妇存活，等到完全长成，就会咬破孕妇皮肤，从孕妇体内爬出，变成飞虫，飞回到下蛊人的身边。”

“若……”云芷喉咙有些发紧，嘴角动了动，艰难地问道：“若中途，母体死亡呢？”

“若中途木提死亡，蛊虫会相互残杀，最终，会活下来最厉害的两三个。”

云芷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额头，“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会有蛊虫成活，而孕妇无论如何都会死，是吗？”

“嗯。”杜茹玥垂首点头，“这种养蛊方法极为残忍，说白了，就是将有孕的蛊虫，放到有孕的女人身上，以母养子，以子养蛊，这种方式极为残忍，是以，这种方法被列为禁术，且，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

云芷睁开眼，望着床帏出神，半晌，扯着嘴角笑了。

“看来，这大安京都，真就是……群英荟萃啊……”

杜茹玥抬起头来，眉眼间满是担忧，“表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无论母体死不死，都会有蛊虫现世，届时，那养蛊人必定会利用此在京都中搅弄风云，而他们身在京都，想来难以避免。

“你让我想一想……”

“好……”

见云芷疲惫地闭上了眼眸，杜茹玥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褥，这才起身离开……

-

等到唐娇娇从昏迷中醒来的消息传来时，云芷已然用过午膳，听雨将汤药端给云芷，看她一口气喝完，这才道：“唐小姐已醒，小姐可要见她？”

云芷从听雨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道：“你让人将她请过来，但，只请她自己，她的那些丫鬟一个都不许进来，再者，让玥儿过来。”

“是，小姐。”

听雨应声，端着汤药碗很快走了出去。

云芷靠坐在窗前，一双眼疲惫的看着眼前的虚空，隐约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拉入了巨大的迷雾中，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迷雾一片，什么也没看不见。

她有想过从迷雾中挣扎出来，却发现已经陷入雾阵中央，早就难以抽身……

“表姐……”

听雨动作很快，杜茹玥很快便抵达云芷房中，云芷招手示意她过来，同她叮嘱了几句，杜茹玥点头应下后，便乖巧地坐在了云芷床榻旁。

很快，听雨便亲自搀扶着唐娇娇进了屋子，又特意扶着她坐到了铺好软垫的椅子上。

唐娇娇又惊又诧，目光小心的在云芷和杜茹玥脸上打量，见二人脸上瞧不出什么来，这才轻声问云芷：“你叫人请我过来，是愿意救我的孩子了吗？”

闻言，云芷和杜茹玥对视了一眼。

唐娇娇瞬间精神紧绷，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却见坐在云芷床上的少女目光悲悯地朝她肚子看了一眼，而后道：“听雨，给她端一碗参汤来。”

“是。”

因着云芷受了伤，小厨房里一直煨着参汤，是以，听雨出去后，很快端了一碗参汤进来。

唐娇娇却是不敢喝，警惕地看了眼参汤，又防备地看向两人，“好端端地，为何要给我喝参汤？”

杜茹玥直白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难以承受，是以，先让你喝口参汤，免得等下昏死过去。”

唐娇娇惊诧地瞪圆了眼睛。

杜茹玥又道：“当然，你也可以不喝。”

唐娇娇嘴角动了动。

杜茹玥当即道：“好了听雨，把参汤端来给我喝吧。”

“是。”听雨应声，刚要上前，就被人扯住衣袖。

“我喝。”

唐娇娇应声，而后，神情决绝地端过了那一碗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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