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花赫与谢庆兰打架的消息传到慈宁宫时,太后正躺在床上歇息,闻言忙穿了衣裳坐上轿子过来,却不想,轿子在乾清宫门外的台阶下刚停下后,太后刚弯腰走出轿子,抬眸便瞧见云芷从台阶上下来。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旋即,桂枝嬷嬷便搀扶着太后上前,云芷则扶着白玉石的扶手,快步下了台阶。
“慢些、慢些,冬日地滑,莫要摔了。”
太后一边往前走,一边担忧地叮嘱云芷。
云芷点头,笑着道:“我记下了,太后娘娘,我不急,您也别急,咱们都慢些,下面也滑。”
“哎,好,好。”
眼瞅着云芷放慢了速度,太后也慢了下来。
但,到底是距离不远,所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芷便到了太后跟前。
“哎,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太后一瞧见云芷,便心疼地拉住她的手。
眼看着太后眼尾泛红,云芷心下一暖,鼻尖猛地酸涩起来。
但,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我不委屈的。”
“哎,哀家都知道,哀家都知道。”太后心疼地叹了口气,又望向乾清殿门口,见里面在没人出来,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云芷。
“那俩闯祸的呢??怎么就你自己出来了?”
一听这话,云芷便知晓,太后娘娘心下是关心花赫与谢庆兰的,便拉着太后娘娘往外走了几步,低声道:“他们俩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在大殿里,又当着陛下的面吵了起来,惹了陛下生气,被陛下罚去小佛堂誊抄经文去了。”
一听只是在宫内受罚,太后总算松了口气。
“没挨打就好。”
闻言,云芷笑起来,“但,我听着,要抄不少经文呢,而且,还要在规定的时间里抄完,陛下还说,既然是有劲儿没地方使,就多抄写经文,反正快要过年了,总要誊抄经文去佛祖跟前供奉,与其找旁人,不如找他俩。”
“还说,一天只管他们两顿饭,全都粗茶淡饭,不许吃饱,免得吃饱了生事。”
“依哀家看,这事儿皇帝罚的对,这两个,忒能惹事了些,罚一罚也是好的。”
云芷挑眉,“太后娘娘这是不打算给饭吃了?”
太后气哼了一声,“一天两顿还不够么?吃多了,也只会惹事。”说完,太后便看向云芷,问道:“对了,皇帝留你做什么?可是,又有什么事?”
见太后满心满眼的担忧,云芷摇了摇头,“没什么事,陛下就是问了问五皇子的情况,别的……并未说什么。”
太后长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顿住脚步,道:“你先坐哀家的轿子回去,哀家还有些话想同皇帝上,就送你了。”
云芷忙摇头拒绝,“不用,太后娘娘,此处距离五皇子的宫殿并不远,我走回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天冷地滑的,哀家不放心,你无需再说,就这么定了。”
太后拍了拍云芷的手,看向身后宫人,开口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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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谢崇彼时刚喝完一盏茶,平复完情绪,闻言眉头不由得皱了下,“太后怎的来了?”
尹总管闻言,神情有一瞬的懵,但还是恭敬道:“回陛下,老奴不知。”
“行了,请她老人家进来。”
“是。”
尹总管应声,快步出去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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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太后便在桂枝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彼时,正靠在锦榻上歇息的谢崇起身便给太后行礼。、
“儿子给母后请安。”
“嗯。”太后应声,在锦榻另一端坐下,“皇帝也坐吧。”
“是。”皇帝应声,在原本的位置上坐下。
太后吐了口浊气,问道:“眼下,距离麟儿彻底毒发,已然没几日,哀家来,是想问陛下一句,若……若云家那丫头解不了麟儿的毒,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闻言,谢崇神色瞬间冷峻起来,他 沉默片刻,开口道:“母后觉得,她该如何?”
太后又是叹了口气,“崇儿,这世上,人无完人,饶是当年她祖母在世,也不是无所不能,如今,她才不过十八岁,怎么可能解得了这种毒?”
“母后的意思,她没有罪了?”
“她本就无罪!”
太后有些激动,转头看向谢崇,“你别忘了,麟儿是如何中毒的,是因为你……是因为你命他出宫去,这才给了旁人可下手之机。”
“再者,你让他去云家干什么?你不清楚吗?是你……崇儿,是你为难云家那丫头在先,人家受了委屈,一声不吭,吃下了这个闷亏,结果,麟儿回宫路上中了毒,她就得当替罪羊。”
“崇儿,这凭什么啊?为什么啊?难道……她自愿吃亏、自愿受伤,就活该一直受伤吗?崇儿,你是天子,是九五之尊,是人人爱之敬之的帝王,寻常百姓都知道,受了委屈,只要想法子来到你面前,总能得一个公平公道!”
“可如今,云丫头就在你跟前,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难道……就因为她不开口,不哭诉,不说,你就要装作不知道吗?”
“崇儿,母后从前不是这样教你的啊?你从前学治国策时,也不是这么同母后说的啊!”
太后字字泣血,句句痛心,说到最后,泛红的眼睛,终是落下泪来。
“崇儿,这世上,眼下只有你,与我最是血脉相连,母后此番来,不是为难你,也不是不在意麟儿死活,母后只是觉得,若因此让云丫头背锅,却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再者,眼下咱们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知晓,若不仔细去查,只怕,麟儿不会是第一个中毒的孩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太后话落,扯出帕子去擦眼角的泪,而坐在她左手边的皇帝,却是蹙着眉头一声不吭。
太后擦干眼泪后,安静地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冲桂枝嬷嬷抬了抬手。
桂枝嬷嬷忙上前,将太后从锦榻上搀扶起来。
“哀家要说的就是这些,当然,哀家心知,这天下是皇帝自己的天下,麟儿,也是皇帝亲生的孩子,皇帝在意自己的孩子,这并没有错,但,人越是在意,越该慎重仔细。”
说完,太后便抬脚往外走。
可是,她刚行至屏风处,就被人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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