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而我的婆婆,一边数落我不知好歹,一边将剩下的汤和丸子,吃了个精光。
看都没看我一眼。
吐完后,我整个人都虚脱了。
她是故意的!
因为我昨晚说吃这东西的人很恶心,她就要报复我!
她亲眼看着我把自己的胎衣吃了下去!
现在我跟她一样了,都是恶心的人了!
晚上肖瀚回来后,没等我说话,婆婆就抹着眼泪告诉他,自己忙了一上午做的汤,我没喝两口就吐了。
她一句没提在里面加料的事。
而肖瀚,不但没关心我吐得是否难受,反而还责怪我,怎么又开始不懂事了。
而我,一句也没和他争辩。
我只是咬着牙看着日历,数着自己出月子的时间。
我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出月子后的第二天,我见到了顾凡。
他还是老样子,眉眼沉静身姿挺拔,把自己收拾得恨不能一尘不染。
他是学雕塑的,毕业后留在省美院任教。
这次过来,是有一个雕塑展,聘请他来做指导。
不出所料,顾凡见到我很吃惊。
“愿愿,你,生了?”他指着我的肚子问。
我眼眶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顾凡慌了。
要知道我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在此之前,也只有在外公去世时,他才见过我流泪。
可是不知怎么了,从那以后,我的泪腺就像打开了似的,哭的频率明显增加。
我哽咽着,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顾凡,你得帮我。”
顾凡心疼地看着我,“老师临走前把你托付给我,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你说吧,怎么帮。”
我把那个小小的保鲜袋交给他,又拔了自己几根头发,“你帮我送去鉴定。”
平时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果出门过于频繁,婆婆一定会怀疑我。
“顾凡,虽然我现在百分之百肯定这东西就是我身上拿出来的,但是没有可被法律认定的依据,所以,你要帮我去做鉴定。”
顾凡将那份胎衣收好,“愿愿,所以说你的意思是,要告肖瀚非法取得胎衣给他妈妈吃?”
“不是。”我摇头,“这不是最主要的,我现在是怀疑,我的孩子没有畸形,他们骗我引产,故意害死了宝宝!”
顾凡眉头拧成一个结,气息不匀,看得出他很难过,也对肖瀚的所做所为非常气愤。
“除了做鉴定呢,还需要我做什么?”
我有些茫然,“我的产检记录已经被他给扔了,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查起。”
顾凡想了一会儿,“你说孩子是因为生殖器畸形才引产的?如果这样的话,产检资料里,能看出是否畸形的只有彩超结果,据我所知,彩超结果会在医院的系统内有保存,我们可以试试看。”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压在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顾凡,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还可以去调我的引产手术记录!”
想到这里,我迫不急待地将顾凡拉走,饭也不吃了。
上了顾凡的车,我们一路向医院疾驰。
顾凡一边开车,一边说,“愿愿,按你的要求,老师的藏书已经全都捐给美院了,那些字画藏品我重新做了防腐处理,放在老师的房子里,存款大部分帮你买了国债,还给福利院捐了二十万,余下的部分,都给你买了投资黄金。”
我默了半晌,“现在想想,外公临终时做那个决定,是正确的。”
弥留之际,外公留下遗嘱,将他的全部财的都留给了我。
是留给我一个人,不是留给我和肖瀚夫妇。
当初外公是想让我嫁给顾凡的。
耐何我就看中了肖瀚,老爷子知道我的脾气,最后没办法,只能任我行了。
或许从见到肖瀚那时起,外公就看出,他不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吧。
不久,我们到了医院。
我本想自己去查资料,但顾凡拦住了我。
“万一碰到熟人怎么办?你把身份证给我,我去办。”
顾凡进了医院大门,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拿着一堆材料出来了。
上了车,他将最上面三张递给我,“我粗略看了下,这三份的问题最大。”
第一张就是肖瀚亲自带我做的彩超报告单。
上明清清楚楚写着,孩子一切正常!
第二张是知情同意书,上面是肖瀚和婆婆的签字,写着产妇及家属自愿引产。
而最后一份,是我的引产记录。
我看到上面的几行字,血夜瞬间倒流:引产下24周女婴,发育完好,无生命体征......
女婴,发育完好。
根本没有生殖器畸形!
婆婆重男轻女我一直都知道,肖瀚愚孝唯亲妈马首是瞻我也知道。
可是我想不到也不敢想,他们竟然这么狠!
肖瀚亲手杀了我们的女儿不算,还把胎衣拿给婆婆吃。
真是物尽其用啊。
顾凡揉搓着我冰冷的手,“愿愿,你看看我,你还好吧,用不用去医院?”
我虚弱地摇头,满脸是泪,“顾凡,我要报仇,我要让肖瀚和他妈,血债血偿!”
“好好,都听你的,你冷静一下,我们慢慢想办法!”
忽然,透过风挡,我瞥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擦干眼泪,我仔细一看,差点惊叫起来!
田护士长!
她披头一头卷曲的长发,穿着连衣裙,站在车旁,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就是你说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田护士长?”顾凡盯着那个女人,若有所思。
“是。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我又形容了一下当初跟她见面的场景。
“愿愿,你说她当时穿着白大褂?护士不是应该穿护士服吗?”顾凡突然问我。
我怔住。
是啊,护士不是应该穿护士服吗?
“顾凡,你的意思,她是个医生?可是那天我看了全部的医护人员照片,连肖瀚都在里面,就是没找到她。”
“不,白大褂哪里都买得到,甚至是肖瀚都能给她拿一件穿。”
我恍然大悟,喃喃道,“所以说,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医院的人,她是,她是肖瀚的情人?!”
一瞬间,我脑补出很多可能。
肖瀚杀了我们的宝宝,或许不是因为婆婆重男轻女。
而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担心肖瀚骗她,所以亲自到病房去确认过,才又放心地离开了。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肖瀚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出现了。
他们两人说笑着钻进了肖瀚的车,随后发动车子,出了停车场。
“跟上去。”我死死盯着肖瀚的车。
我看到了,肖瀚手里拿的,就是那份被他“扔掉”的产检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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