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安和程捷出宫已经是七天后的事了。
他吃药吃得舌头都是苦的,马车刚出了宫门,程捷就从车厢暗格里捧出来两碟甜滋滋的糕点。
“先吃点垫吧垫吧,过会儿我带你去吃大餐。”
燕九安不是不知道他的德性,边吃糕点边笑话他:“你兜里还有银子?不会吃完了咱们人就被扣下吧?”
说着,他把荷包扔给程捷。
程捷捏了捏,把荷包还给燕九安。
“用不上,你自己留着吧。”
想当初,燕九安也是递给他一个荷包,他一捏扁扁的,以为里面全是银票,呲着大牙打开荷包,原来只是几粒碎银子。
他还问过燕九安为什么没有更多银子,人家燕九安告诉他宫里不缺吃不缺穿,他拿银子没用,所以身上一直都没钱。
所以啊,别看某些人表面上光鲜亮丽,穿的好用的好,实际兜里比他的还干净。
程捷看不上碎银子,燕九安斥他:“有本事以后别在我面前哭穷!”
每月月初,程捷一次性从家里账房领他一个月的零花钱。钱拿到手不超过十天,绝对花得一干二净,十几年如一日,所以燕九安就以为程捷这次也一样。
不料程捷却说:“我这个月钱没怎么花,留着有用。”
“你有什么用?净拿去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那些东西本身不值什么钱,偏你好骗,谁都来骗你……”
在熟悉的人面前,燕九安话很多,说着说着气越积越多,连带着看程捷都不顺眼。
已经比燕九安高小半个头的程捷缩在角落里被他数落也不恼,等他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暂时闭上嘴后才歪着头笑问他:“现在几月了?”
燕九安:“……五月。”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噌噌往上冒的火气瞬间被压下来。
“对啊,五月了,你说我的银子留着是不是有用?”程捷捏了块糕点尝尝,一口咬下去大半,剩下叼在嘴上,再去拿了一块递到燕九安嘴边,半解释半哄地说,“我心里有数,你别气。我吃着很甜,你多吃点,再回宫就要喝苦药了。”
糕点直接怼到嘴上,燕九安嫌弃地拍开他的手,自己拿过糕点慢慢吃。
“那今天还是不去吃大餐了,随便吃点。”
“那不行,你跟着我不可能连饭都不给你吃。”
程捷非要带燕九安去他们常吃的那家酒楼,要了二楼一间雅间,再点了一大桌他俩爱吃的菜。
燕九安不怎么爱吃肉,程捷不喜欢任何绿色的菜,他俩相对而坐,面前摆的菜泾渭分明。
“先吃饭,我先让人去堵着那几个家伙了,咱们吃饱了再去。”
程捷换了公筷给燕九安夹了一大筷子菜,咕哝说:“不吃肉怎么长肉,那盅鸽子汤我提前让人做的,先晾晾,今天你一定要喝完。”
屋里就他两个人,阿厉跟着燕九安出宫,知晓程捷会把他家主子伺候好,便留在外边儿和程捷的小厮聊天。
阿福长得十分讨喜,圆头圆脸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别看他一副乖巧模样,每次程捷干的坏事总有他一份儿。偶尔闹得大些,他一样被程捷父母收拾,打得屁股开花起都起不来床。可一旦伤好,他仿佛就能彻底把之前的痛苦遗忘,照样跟着程捷闯祸。
阿厉不得不提防他们主仆俩。
“你们二少爷今儿要去堵几个人?”
阿福笑眯眯张开五指比划:“五个!少爷说全都给他们收拾了,省得碎嘴子天天喷粪他听了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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