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脚如此心急,知道它已经动了心思,斑额便接着道: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与你听。以前我们族群是很强大的,外族莫敢有与我们为敌的,为了得到月圆之夜飞升成龙的机会,各族群首领纷纷找到我族先代蛇母,商求交换之条件。我族先代蛇母知道要想永久保住成龙渊,单靠一族之力远远不够,便与众族群首领达成协议,每月月圆之时,众族群可派本族有望飞升之士前往攀越,条件是,各族群须挑选二百精干之众参与守护成龙渊······”
这个协议的达成,确实使成龙渊太平了数百年,期间,每月的月圆之夜便几乎成了蛇族集会的重要时刻,当此之时,数以百万计的蛇众爬满成龙渊两壁石窟,以期亲眼见证成龙飞升的时刻。
不过,随着时间的飞逝,集会的性质慢慢地也跟着起了变化。最初的百十年间,月月都有集会,各族精干之士争先恐后,谁都不愿意放过飞升的机会,只是迫于每次只能上一条,有效时间内,一晚顶多也只能上百十来条,这才一次次顺延下来。
蛇族认为,飞升是一件很庄严、很神圣的事情,谁也不可以打扰,尽管瀑布很宽,足能容下十数条蛇母大小的蛇在左右毫不影响的情况下并驾而上,但是,所有蛇众尽管心中焦急,可没有一条会逾矩,因为少了这股虔诚之心,心中的底气便首先就打了折扣,成功的几率自然会更低,倘侥幸成功,也不会被大家伙儿认可!
荣誉,对于蛇族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失去荣誉,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然而,也多亏了这一点,各族的精干才不至于陨落太快······成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容易,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精干子弟,在目睹了前辈被激流冲下的惨烈死状之后,慢慢地都消停了下来。
此后,每月一次的集会,变成了开春之际一年一度的盛大集会!参与攀越的也不再是曾经那般的莽撞之徒,每一个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对自己的能力有一定信心的绝对强者,亦或者是,带着必死决心的践行者。尽管希望渺茫,但是,没有族群轻易选择放弃,不仅仅是因为它们还抱有希望,更重要的是,这已经成为了各大族群间近乎公开的实力较量!
每个族群参与的数量多寡,攀越的高度,都成了彼此间考察和展现实力的筹码,部分族群甚至还会以本族精英摔下来时的惨烈程度划分荣誉等级,摔得越惨,代表爬得越高,也就显得越荣耀,这样的精英一般都会被封为族群中的英雄,为整个族群铭记。
族群间有比较,协作自然就会变淡,本族先代蛇母深知这一点,知道有一天族群间的争夺定会发生,所以,表面上稳定现状的同时,背地里更是加紧组建、训练本部守卫,以备战事来临。
斑额长吸一口气,尾巴“啪”地一声狠狠地抽在旁边的土堆上,顿时土屑横飞,将远方回窟的小蛇都给惊了一跳。须臾,只听它继续说道:
“一百多年前,大战终于还是爆发了,前后足有两次之多!”许是太过气愤,斑额忍不住又顿了顿,稍稍缓和之后才又继续讲道,“我们族的战士主要是像我一样的雌蛇,因为我们体型大,作战也勇猛,绞杀对手更是又稳又准又狠,对手深知我们的强大,所以,第一次大战它们几大族群联合起来进攻我们,好在我们应对得当,借助地势,攻守兼备,这才渐渐将它们击退。
不过,我们的损失也极为惨重,守卫部队只有一小部分得以存活。据说,那场大战的惨烈程度空前之大,大战过后,在大瀑布如此激流冲刷之下,整整用了七个日夜,才将成龙渊的血色洗净,血河更是绵延了数十里,两岸搁浅的蛇类尸骨不计其数!至于第二次的反扑,时间是在那之后的第五个年头,它们的来势也很猛,但是,好在有了前次的教训,有几个族群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尽管消耗巨大,可结果还是可以预料到的。”
“既然我们赢了,那为什么我们还会被赶出来呢?”
“哼,这才是最讽刺的地方!赢得胜利后,守卫部队居功自傲,交配繁殖毫无节制,吞吃了大量同族雄蛇,在族群中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先代蛇母为了保护族群,带领余众奋起反击,欲将之赶出成龙渊,可惜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终是不敌。先代蛇母为了保留火种,掩护现在的蛇母离开,最后战死在成龙渊。无奈之下,蛇母只得带着我们一路逃到这里,并扎下根来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以期收复失地。算到今天,我们已经躲了将近百年了!”
“原来如此,那成龙渊现在的主人就是那群守卫了?”
“是。”
“我能不能问一下,时至今日,咱们的战斗力有多少呢?跟它们相比差距如何呢?”
“它们的个头都很大,咱们这边,你见过几个大个头的?”
“就你和蛇母。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咱们这边都是块头小的雄蛇,而不见雌蛇呢?”
“它们那边是不限制交配繁殖的,所以,雌蛇比雄蛇多;我们这边不一样,蛇母不允许其它雌蛇交配繁衍,因此,我们整个族群的繁衍都只能靠蛇母,而蛇母一年只产一次卵,一次也只有两百来颗,其中的大多数还都是像你这样的雄蛇,故而雄蛇多,雌蛇少。”
“这又是为什么?!蛇母不是需要强有力的战斗力帮忙收复成龙渊吗?可它为什么又不允许其它雌蛇帮忙繁衍呢?”
“这你就别问了,蛇母这样做自然有它的道理,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四脚敏锐地察觉到了,怕直接问斑额会继续敷衍,便话锋一转,转而问道:
“可是这样的话,斑额你不就做不了妈妈了吗?”
这一问,显然切实地击中了斑额内心的柔软处,斑额顿时沉默了下来,眼神似乎也蒙上了些许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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