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斑蛇的苦恼没有谁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被同情,各自做好各自的事,这是最基本的,如果当差第一天就出幺蛾子,别说其它看守怎么看它,一旦被捅了上去,只怕这个小看守的位子,它也有的坐了。
也好在这黑斑蛇没那么大的胆,就算心里恨的牙痒痒,也不敢去怪罪斑额和四脚,只能暗骂自己愚蠢。这要是换做四脚这样既记仇,又报复心极强的主,估计这个梁子也就就此结上了。
四脚本来还有点将信将疑的,生怕路过窟口又会被拦住,还特意放慢了脚步,谁承想这一次竟然真的没有再遇到阻拦,心知那条小蛇没有骗自己,顿时所有的喜悦之情都抑制不住地发散了出来,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直奔内窟而去。
这段日子斑额外出执行任务,每天都在危险、紧张的环境下过活,所以睡眠一直都很浅,当四脚风风火火地出现在内窟时,它早已捕捉到这个小家伙的气息,嘴角也跟着不自觉地咧了开来。
斑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大战黑影森蚺回来,自己对四脚的情感就有了非同寻常的变化,它也分不清,这种情感的转变,到底是因为四脚认了自己当母亲,还是因为四脚吞了自己的胆,身上有了自己的精魄,这才使得它对四脚越发亲近。
总之,斑额明白,自己这一生是与这个小家伙分不开了。当一个生物欢喜着另一个生物的欢喜,痛苦着另一个生物的痛苦,有了这样一份羁绊,它就注定逃不开了。倘若这份欢喜与痛苦能够得到回应,结局通常都不会太难看,但若是得不到回应,那就注定会有一个凄惨的结局。
所幸眼前的四脚尚能回应这份欢喜与痛苦,甚至还很强烈,如此看来,要守住这份羁绊,创造一个相对漂亮的结局,当不是一件难事。就目前而言。
“雷母!雷母!你在吗?”回到内窟,四脚几个扭动,便沿着窟壁上的小道爬上了自己洞穴上的小平台,还没站稳脚跟,便已经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斑额早就知道它回来了,听见叫喊,苦笑一声:这小子还是原来那副德行,哪儿有半点成长了的样子哟!便在四脚进一步嚷嚷之前,将头探了出去。
“嚷嚷什么,都长了这么大个儿了,怎么内里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就不能些微成熟点儿?”
相处了这么久,四脚自然知道斑额并不是真的在生自己的气,便嘻嘻笑道:
“嘿嘿,在您面前,我哪儿能成熟得起来。”
“哟,才多会儿不见,怎么这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的都会说恭维话了?”
“雷母,您就别笑话我了,在您面前,我还用得着说恭维话吗?哎呀,不说这个了,您快看看,”四脚原地转了两圈儿,活像个爱臭美的小屁孩儿,在父母面前展示自己优美的身姿,“说出来您一定不相信,我在同一天里竟然接连蜕了两次皮,白天蜕完皮,我的体型还没有四环大呢,结果晚上一蜕皮,我就直接超过了四环,甚至比它还大了一圈呢!”
这种情况斑额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但是看四脚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再联想到四脚前脚出去,后脚回来时看守竟然已经不认识它了,心里便已然相信了四脚的话:
“这还真是稀奇,蜕皮需要消耗相当的体力,所以在每次成长之前,都要积攒相当的能量才行!你前段时间一直都没能蜕皮,能量确实也积攒了不少,也是时候该蜕皮了,只是,你在蜕完一次皮后,相应的能量应该就已经消耗完了才是,又哪儿来的能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二次蜕皮呢?”
“是呢!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些,所以才急着来问您的。最奇怪的是,蜕皮会改变身体的气味儿吗?这种情况通常应该不会发生的吧?唉,就是这么几个问题,昨儿个硬是折腾了我一宿,雷母,您赶紧帮我解释解释吧,不然我怕我会疯啊!”
四脚哪儿能知道,斑额也早已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四脚不知道原因,斑额又哪儿知道去,这些事情它也没有经历过不是?不过,看着四脚那急切的眼神,斑额知道,再怎么样自己也不能对四脚说不知道,可眼下自己又确实是不知道啊,这该怎么办呢?
突然之间,斑额脑中灵光一闪,它似乎抓到了问题的关键,只是,这话自己该不该告诉它呢?一时间斑额又犯了难,它瞥了一眼四脚,脑中一闪念,便打算摸摸四脚的底:
“四脚,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不过,这个咱们且先放一边,有件事我需要问问你。”
“嗯?什么事?”四脚听斑额说已经知道原因所在,心里也顿时像松了口气一样,尽管急于知道答案,但是,它知道斑额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问其他的事情,最终也一定会归结到这个问题上来,便只好耐着性子,跟着斑额的节奏往下走。
“听说蛇母前不久在王窟里召见了你?”
“是的。那时候你不在,我的心里有些疑问想问问蛇母,所以就闯了禁地。”
“那你都跟蛇母说了些什么呢?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详细地告诉我,因为我需要知道你都掌握了哪些东西。”
“在面见蛇母之前,我和黑头在浅水湖遭遇四环一众,它们几番挑衅,大有对我不利的意思,黑头离开后,打算找蛇母求救,但是蛇母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动作,我一时间有些气不过,所以就闯禁地,想要找蛇母问责。其实主要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蛇母突然对我变得那么冷漠。”
“那蛇母怎么说呢?”
“蛇母都告诉我了!它说一切都是因为您。说当初大战黑影森蚺,我已经元气大伤,几乎是重伤不治,但是您毅然放弃了自己的修行,拿自己修行百年的胆元把我救了回来,使得您寿元减损!它说,在它的眼里,您要比我重要百倍,千倍,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值当的,所以才会这样恨我。”
再次提及这件事,四脚的心里此时也是五味杂陈,它感激斑额给了自己第二条命,同时,却也萌发出了如蛇母一般的期望,它期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尽管自己现在也有了些许的变化,但是,同班额比起来,这一切确乎是不值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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