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的笑容，让四脚彻底得到了解脱。如果放在之前，四脚可能会觉得很尴尬，但是此刻，它的心里只有误会被解开的释然。
白灵笑的很欢，四脚也笑了，但是笑的却很浅，它不是藏着别的什么心思，它只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看着眼前这条蛇开怀大笑，希望这条蛇能够永远开心下去。
就在这一刻，四脚做出了它一生中第一个重大决定：就这样守护在白灵的身旁，不再去管蛇母的征战，老老实实地待在蛇窟。
四脚眼眸中流转的深情，深深地打动了白灵的心，忽然，它心中似有所想，忙问道：
“四脚，我们族群的蛇要长到三岁才能成熟繁衍，我今年就正好三岁了，只可惜我是条遭到族群排斥的蛇，没有蛇愿意亲近我，要不然，说不定我现在都当妈妈了；你们族群怎么样呢？是不是也要长到三岁才会成熟啊？”
四脚知道白灵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它竟然这么直白，一时间竟兀自羞“红”了脸：
“不知道，好像是吧。不过，不过雷母说，我在这方面，好像熟的有些早。”
白灵听罢眼睛一亮，兴奋地问道：
“也就是说，你已经熟了？”
“是······”
见四脚一副扭捏模样，白灵意识到自己有些兴奋过头，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它依旧“红”着脸问道：
“你们族群的交配期是什么时候啊？我们是在夏季，到时候，到时候，能请你帮我做妈妈吗？”
白灵的声音也变得小了很多，可见说出这番话，它也是鼓足了勇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四脚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它的脑袋顿时“嗡”了一下，嘴上虽然没说，它的心里却已经说了无数次“我愿意”！然而，它终究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接连深吸几口气，才语气沉重地说道：
“白灵，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如果你需要我，无论是什么事情，我想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但是，我们毕竟不是一个族群，雷母说，不同族群是不可以生育后代的，否则，可能会引来大灾难的！”
白灵没想到四脚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很开心听到四脚说喜欢自己，但是，后边的话却又让它觉得很沉重，一时间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沉默许久，白灵终于重新将头抬了起来，它殷切地看着四脚，近乎哀求地说道：
“四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同族群交配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因为，我从出生就是孤独的，也没有谁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只知道，这些年，我很孤独，我不想再假装坚强，我也不想要孤独，我讨厌孤独！”
显然白灵这些年承受了不少痛苦，一提起就有些拉不住闸，但是，它还是生生地忍住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便又接着道，
“我也很喜欢你，我很开心，终于有蛇愿意靠近我，接近我，但是，我又害怕失去，我不知道你能陪伴我多久，毕竟，总有一天，你也会组建你自己的家庭。我知道那不会是我，到了那一天，我想，我又会被打回原形！如果一直孤独下去，也许我能坚持，可是现在，我已经得到过，已经品尝过爱情或是友情的滋味，这可是我只有在梦中才会偶尔体会到的滋味啊，一旦失去，我不知道我还能怎样。”
“所以，你怪我自私还是什么都好，我希望你能成全我，让我当一个妈妈，如果我的身边有了孩子，哪怕有一天你真的离去，我想，我也有理由坚持下去了，至少，我不会再觉得孤单。我不知道你的雷母说的灾难是什么，我也不愿意连累你，等我有了孩子，你大可离去，我会好好地养育它们，我也不会告诉族众，孩子们的父亲是谁，当然，说不定我的那些同族们也都不会在乎，无论是什么灾难，也无论是什么样的责任，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会自己一力承担，你不用担心。”
白灵已经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四脚顿时也没了主意，它何尝不渴盼能组建自己的家庭，能有自己的孩子呢？可是，在族里，其它雌蛇不能碰，要想参与繁衍，就必须舍掉自己的性命去侍奉蛇母，这自然不是四脚所期盼的；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条自己喜欢的雌蛇，斑额的话又如同一块巨石横亘其间，让它进也不是，退又舍不得，把四脚都快逼疯了。
如果白灵知道实情，也许它就能理解四脚的难处，甚至还会同情四脚，但是，这些话四脚终究是无法跟白灵说的，毕竟，有些事在蛇窟中都属于高度机密，更何况白灵还是外族的呢。
四脚考虑了良久，看着白灵殷切的眼神，想到它遭受到的排挤，想到它的孤独，四脚终于不淡定了，管它什么灾难，管它什么禁忌，到时候再说吧！
四脚终于说服自己豁出去了：
“白灵，不用说了，我愿意！我不要你独自去承担，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要和你一起去承担！如果我要组建家庭，我宁愿卧在我身侧的那条蛇是你！”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得君如此，夫复何求！这一刻，白灵觉得，自己这三年来所承受的所有苦难都是值得的，未来也充满了光明与力量。它再一次扑入了四脚的怀里，紧紧地缠绕着，缠绕着，希望时光能够永久地停留在这一刻。
尽管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铁打的事实，但是，紧紧缠绕着四脚的白灵，还是产生了片刻的恍惚，仿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比之前都真实的梦。然而，不管是梦还是现实，白灵都不希望这一刻消失，哪怕真的只是个梦，它也希望，这个梦能够永久地做下去。
两颗晶莹的泪珠悄然从白灵的眼中滑落，滴答入水中，浑如一块巨石砸落，激起二蛇内心层层波澜，就连天地似乎也受到一丝影响，远处的山上，死寂的树梢又开始动起来，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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