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别的打算,那么大军也就不忙动了,根据吻黄的说法,眼镜王蛇一族应该属于昼行夜伏一类,于是,会议暂定,白天大军原地休整一天,等到晚上,再趁夜派军前往眼镜王蛇一族老巢,抄其后路。
至于抄后路的队伍选择,四脚的意思是,吻黄是最熟悉地形和路线的,而眼镜王蛇的老巢又是在乱石之间,在这样的地方作战,雄蛇应该比雌蛇更占优势,所以,雄蛇这边就由吻黄率领其手下的三个雄蛇大队前往。至于雌蛇这边,那就看有谁愿意去了。
四脚作为雄蛇的总指挥,在雄蛇之中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尽管吻黄身心都很疲乏,但是,四脚开口,它二话没说就应了。倒是雌蛇部队,这样的任务肯定不可能让雄蛇单独去,而像这样每次需要出动雌蛇部队的时候,都是最难、也最令蛇母一众头疼的时候,因为没有蛇肯主动站出来。
直到现在四脚也不明白,蛇母为什么非要这样去自寻烦恼,底下没有蛇肯主动请缨,直接下命令就行了呗,还怕有谁敢不从是怎么的?每次一到这个褃节儿,就看蛇母板着一张写满不悦的脸,而底下也总是一片把头深深沉下去的、看起来既紧张又滑稽的场景,见的多了,四脚也算是看透了,就连它也早已不抱希望了,可蛇母依旧在一意孤行着,却不知心底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打算。
银月和叆叇都已经参与过作战,虽说战斗过程也算是强力碾压吧,但是,毕竟也算是一场不小的激战,为了底下的队员着想,眼下即使有心站出来请命,它们也得多思量思量。更何况它们又身负战功,此刻现场的氛围虽然压抑,却与它们无干,所以,在底下站着的一片大蛇之中,只有它们俩,以及它们和四脚手下的大蛇,还高高地昂着脑袋,挺立其中,浑然一副与己无关的胜利者姿态。
一切的矛盾与焦点,好像刹那间全都指向了场中其它五支大队,尤其是五个大队的大队长。
以前这五个家伙都与叆叇交好,在叆叇得势之时,几乎事事都唯叆叇马首是瞻,即使是叆叇失势,有什么事情也同样还是习惯性地将叆叇推到前面顶缸。对于这些家伙,叆叇也早就看透了,之前权倾整个蛇窟的时候,叆叇对它们的态度虽然不甚恶劣,但是,同是一起共患难过来的大佬级角色,却硬是摆出一副前倨后恭的姿态,这多少还是让叆叇有些打心底里看不起。
当然了,最让叆叇心凉的,还是跟四脚斗争失败之后。被四脚当着众蛇的面骂了一顿,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蛇母也不会因此就不看重、不信任自己,之所以退出众蛇的视线,不过是碍于自己的面子罢了。
可是,令叆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主动退出,看在五个大佬的眼中,倒像是被蛇母连同四脚一脚踢开的一样,态度顿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原本谦卑如小弟的五个队长,转眼间就做回了它们的权势大佬,说起话来,也没来由地底气十足,尽管它们依然看不上四脚。
得,被看不起也没什么,反正自己也不想再争了,老老实实地退出大家伙儿的视线也挺好。然而,本以为几个大佬会借着自己的退避,然后踩着自己的脑袋爬上去,却不料,这几个家伙真是无能得紧,它们所有的改变,也不过是对待自己的态度从恭到倨罢了,有什么事情还是会躲在自己身后,根本就没有想过靠它们的力量去争一争,仿佛蛇族的荣耀在它们的眼里已经无关紧要了。
而今,自己再度回到大家的视线之中,事实证明,蛇母也并未放弃过自己,以前所有的荣耀也都重新加于身上,傻眼了吧?不过,这一次,恕我不能再站在你们那边了,亲眼见证过四脚以及它手下雄蛇的战斗,我已经深刻地明白,眼前的雄蛇,依然是百年前的雄蛇,它们的不屈与勇敢一点都没有褪色,是我们自己太小看它们了!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曾经那个自私自利的叆叇了,我要重新做回我自己,以蛇族的荣耀与使命为己任,站在四脚的身后,跟随它的脚步,帮助蛇母重新夺回成龙渊!
五大队长确实是傻眼了,叆叇的变化令它们始料未及,如今的处境更是让它们不明所以、不敢置信、不知所措!它们很清楚地感觉到,此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它们的身上,这种瞩目的感觉,多年前它们也曾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坦然接受过,可如今,它们又很清楚地知道,此番瞩目,不是为了对它们表示崇敬,那分明是将它们拿在火上炙烤,是在责怪它们不思进取,怯懦无为。
然而,经年来的退避,早已磨灭了它们站出来的勇气,甚至是冲动。如果此刻蛇母点将,它们肯定会大声回应,然后勇敢地站出来宣誓,定要全力以赴、完成任务,可是,为什么蛇母就是不肯直接点将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虽然是在魂域空间,但是,个中煎熬却依旧令众蛇难以忍受。终于,叆叇妥协了,它承认,是自己小看了五大队长的脸皮厚度,同时,它也明白,自己的内心并不想与之彻底决裂,尽管它们确实做过令自己心寒无比的事情,不过,它仍然记得,多年来它们是那样地要好,而它相信,这份关系中,或许有不少掺假的成分在,但是,更多的,依旧是同甘共苦的患难真情!
“蛇母,叆叇愿率队前往!”
这种结果,在有些蛇的意料之中,却也出乎大多数蛇的意料之外,显然,蛇母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所以,它并没有表现出很诧异的样子,只是面无表情地应允了下来。四脚能看得出来,蛇母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内里依旧流转着一丝失望与愠怒,想来,它还是期望这五个大队长能够打破桎梏,有所突破。
事情既然定下来,自然没有多说的必要。话叙休繁,待至晚上月起时分,吻黄和叆叇便各自率队,望北疾潜而去。然而,及至月上中天,万籁俱寂之时,一个银色身影却疾速从大军宿地闪出,几番闪躲窜跃,便躲过看守,越过山梁,下得小坡,直奔前方密林而去,不多时便没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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