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误会了,小婿岂敢无礼?”
叶坤嘻嘻一笑,亮出自己的委任状和官印:“我是来报喜的,请岳父过目。”
“你……”
刘县令看了叶坤的委任状和大印,咬牙道:“你很好,做了郡尉,官秩和我一样了,而且还掌控了慈姑县。”
叶坤点头:“是啊,我让月娟小姐为妾,是委屈了她。所以只好努力向上爬,才能对得起月娟小姐。等我以后做了列侯,即便月娟小姐是偏室,也不受委屈,对不对?”
“列侯?”
刘县令呵呵一笑:“我夫人候氏的亲娘舅,堂堂荆州牧,一方诸侯,手握二十万雄兵,也不过是关内侯。”
列侯是有封国的,就是诸侯国的国王,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可以发行钱币。
关内侯仅仅比列侯低一级,但是却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关内侯只有封地,还是王朝的土地,要接受王朝的所有管辖。
叶坤拍了拍刘县令的肩膀,笑道:
“月娟小姐,一定会见到我功至列侯的。岳父大人保重身体,多活几年,说不定也能见到。”
“你……”刘县令点头:“好,我一定多活几年,等着你功高列侯。”
叶坤点头一笑,抱拳而去。
回到南街,叶坤妥善安排好姜有容,命令姜有宝和自己的亲兵,带兵在南街保护,自己则点起五十骑兵,两百马步军,驾着马车前往慈姑县。
慈姑县饥民上万,到处流窜,几乎就要失控。
已经有饥民上山为匪,骚扰四处村庄。
叶坤带兵赶到县城,取出官印,强迫黄县令开仓救济灾民,又亲自带兵下乡,敲打各处豪绅,让豪绅施粥发粮。
老百姓没有粮食,但是大豪绅手里,往往囤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斤粮食。
而且还有自己的护村队。
慈姑县有两大豪绅,手下都有三五百人的护村队,几乎可以和县城的兵力一战,可见势力强大。
叶坤拜见两大豪绅,每家给了一些破烂刀枪和弓箭,然后说道:
“慈姑县饥民上万,眼看就要发生民变。如果你们不愿意接济灾民,只怕民变之下,玉石俱焚。希望你们开仓放粮,维护本地治安。赚钱嘛,以后来日方长。”
县域北部的叶家坞,有一个乡绅姓叶,叫做叶青阳,与叶坤同姓,三十岁左右,沉默寡言,但是性格坚毅果决,二话不说,带着叶坤去看仓库。
叶家坞有四个粮仓,每一个粮仓,都有十几万斤稻谷,还有各类杂粮。
“郡尉大人,你挑一个大仓。”
叶青阳面无表情,抱拳道:“但是有言在先,我开仓放粮之后,如果还有流民前来骚扰,我将格杀勿论。”
“多谢兄弟。”叶坤点点头:
“粮食是你的,乡亲们会感谢你。如果以后真的兵荒马乱,你去平野县,我会保护你。”
叶青阳沉默半天,开口道:“到时候,你把这些粮食还我就行。”
叶坤哈哈一笑,点头答应了,留下一个小队,帮着叶青阳发粮。
可是另一个乡绅,叶坤废了好大功夫,才敲诈出三万斤粮食。
多方筹措,四天之后,终于勉强安抚了饥民。
叶坤又留下部分兵马,会同慈姑县县尉,加强城防和出入关隘的防守布置。
算算日子,明天就是和月娟小姐成亲的日子。
叶坤连夜返回,准备做新郎。
刘县令不能委屈女儿,在北街安排了一处大宅,张灯结彩,给叶坤做新房。
而且,还给了女儿许多嫁妆。
黄金一百两,白银两千两,丝绢布帛无数,珠宝两箱。
服侍小姐的丫鬟,八个。
午饭后,侯七送亲而来,酒后离去。
叶坤和月娟拜了天地,欢欢喜喜入了洞房。
叶坤的老娘没来,倒是姜有容在这里,主持了这场婚礼。
入洞房之前,月娟小姐恭恭敬敬,拜了姜有容,口口声声称呼为姐姐。
姜有容笑道:“月娟妹妹,实在是委屈了你。我明天就回南街,然后回乡下奉养婆母,你在城里照顾相公,多多辛苦。”
月娟小姐说道:“姐姐,我们可以把婆母接来,一起孝顺她。或者,我也可以和姐姐一起回去,孝敬婆母。”
姜有容摇头:“草庙村有我就行了,相公在城里,也需要照顾,月娟小姐还是留在这里吧。”
其实姜有容也不愿意和月娟在一起,人家是小姐啊,姜有容有些自卑。
叶坤摆摆手:“有容,月娟,你们都不要争了。据我看,天下有变,就在眼前。我已经打算,将草庙村的人,全部转移到城里。以后,大家都在一起。”
老娘和姜有容等人,留在草庙村,让叶坤分心太多,不能安心做事。
带来城里,才能安心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姜有容吃惊:“我们要搬过来吗?”
叶坤点头:“是的,明天一早,我让大舅哥送你回家,安排搬家。”
乱世之中,叶坤也没办法啊。
洞房花烛夜,还要操心。
次日一早,叶坤叫来自己的亲兵和大舅哥姜有宝,吩咐道:
“大舅哥,你护送有容回去,立刻收拾家里的东西,拆开纺车,全部送来县城。然后,再回去把粮食和工人,全部带来。不愿意来的,就遣散回家,或者留在草庙村。”
姜有宝点头,护送姜有容,带着五十骑兵和三十辆马车,立刻出发。
县城西北角,有一片高岗,大约六百多亩,原本是种麻的,已经被叶坤征收,正在建造新的军营。
草庙村的乡亲们搬过来,可以暂住军营。
安排好搬家的事,侯七来请,让叶坤去县衙大堂议事。
叶坤得到了月娟小姐,再不怕狗县令算计自己了,点点头,春风满面地来到大堂之上。
狗县令黑着脸,没好气地说道:
“叶坤贤婿,现在可以把县城四门防务和税务,移交给侯七了吧?你以后,安心练兵,没事多陪陪月娟就好了。”
叶坤笑道:“税务交给侯七,防务还是我来负责吧。”
侯七打哈哈,低声笑道:“都是亲戚,叶大人负责防务,也是应该的……”
正说话间,快马来报:
“郡守大人有令,贤良黄天道作乱造反,天下各州响应,举国震动。郡守大人勒令,各县做好防卫,发现黄天道贼人,格杀勿论!”
叶坤吃惊:“贤良黄天道,已经造反了?”
传令兵点头:“据报,全国都有黄天道贼军作乱,天门郡、长沙郡和荆州,都有贼兵造反,杀人无数,烽火连天!”
叶坤又问:“可知道西川情况如何?”
“西川有数万贼兵,正在攻城略地,所到之处,千里焦土。”
“知道了……”
叶坤心情沉重,微微点头。
传令兵立刻告辞,会同叶坤的两个亲兵,继续向慈姑县传令示警。
刘县令已经吓傻了,抓着叶坤的手:
“叶坤,我们赶紧逃跑吧,你带上本县所有兵马,我们带上钱财珠宝和粮食,投奔刘夫人的亲娘舅荆州牧魏定山。魏大人有二十万雄兵,会保护我们的!”
叶坤摇摇头:“贼兵还没到,你怕什么?”
“贼兵一到,就迟了啊!”
刘县令跺脚:“我的钱,你孙子都吃不完,赶紧带上月娟,跟我走吧。”
叶坤站起来,瞪眼道:“我是县尉,也是郡尉,自当保境安民,决不能弃城而逃。区区贼兵,我自信可以对付!”
“你这点军马,能对付个屁……”
“闭嘴!”
叶坤一声断喝,冲着亲兵喝道:
“传我军令,从现在开始,全城戒严,进城人员严格盘查。出城人员,禁止携带一粒粮食。城中有散布流言者、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刘县令一哆嗦,不敢说话了。
叶坤又命令侯七:
“侯七,你的皂班、捕班、马班、牢班,全天待命,不得休假外出。大牢里的犯人,全部释放,送去建设新军营。大牢腾出来,准备存放粮食!”
侯七抱拳:“遵命!”
叶坤又冲着刘县令翻白眼,叹气道:“好日子到头了岳父大人,以后吃饭,省着点吧。平时积攒的金银珠宝,现在可不能当饭吃。”
离开县衙大堂,叶坤立刻布置防守。
全城戒严,酒馆和勾栏瓦舍,全部关停。
当天晚上,姜有宝护送叶坤的老娘和姜有容等人,来到县城,一百架纺车,也全部拆散带了过来。
南街的莲花大酒楼,直接停业,叶坤将家人安排在那里。
侯七带着自己的人,严查城内的贤良黄天道信徒,揪出了几十个人,全部打入大牢。
四面八方的百姓,已经得到消息,拖家带口,带着粮食衣物,蜂拥进入县城。
两天之中,县城增加了六千百姓。
有亲友的,投靠亲友;没有亲友的,都被叶坤安置在军营之中,还有一部分青壮年,被送去了西屏山。
西屏山和慈姑县,都传来飞马急报,已经有流民大量聚集,冲击关隘,攻打各地豪绅的坞堡和县城。
叶坤下令:“射杀乱民之中的为首者、带甲者,其他人轰散即可,不得追杀。”
草庙村和关家村、姜河头的护村队,动作最快,两三天之中,完成了整体搬迁,粮食和财产,全部转移到了县城。
叶坤又命令护村队,进一步加强县城治安,对粮食实行全面管控。
所有流民,不得做饭。
胡乱做饭的话,就会浪费粮食和柴火,不利于长期坚守。
原来的炼盐大棚,改成了大食堂,每日熬粥。
流民们拿粮食换粥,一两米换一大碗粥。
另外还有野菜米汤,一两米加十斤水,加一些野菜,加一点盐,管饱!
但是需要一把柴火来换。
城里的粮食,加上百姓手里的粮食,叶坤计算过,至少可以维持三个月。如果能有一些补充,维持半年都行。
黄天道起义,叶坤估计,最多只有半年时间。
历史上的黄巾军起义,高潮期也就半年。
这些农民军不懂战争,是干不过朝廷正规军的。还有各地诸侯和地方地主豪绅的武装力量,对付农民军,毫不手软。
三天过后,黄天道起义军,终于从东线长沙郡方向突破,蚁聚而来。
平野县四门之外,黑压压的都是乱民,足有两万余人。
这些乱民知道平野县有钱有粮,准备攻城抢掠了。
叶坤登上城头,查看乱民最多的城南。
这些起义军,拖家带口,扛着扁担锄头,还拉着牛羊,抱着鸡鸭,背着干粮……
哪里像是打仗,纯粹就是讨饭的好不好?
只有最前面几百人,身上有破破烂烂的铠甲,手里拿着破烂刀枪和破烂弓箭。
王县丞和刘县令,都吓得腿肚子发抖,连声问道:“叶大人,现在怎么办呀?如何退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