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夏侯昌屠杀二十万徐州百姓的事,叶坤就心痛。
这要是在后世,就是妥妥的反人类!
夏佗抱拳说道:“叶大人,夏侯昌既然派来使者,还是见一见吧,看他怎么说。还没见面就把使者赶走,反倒让人觉得叶大人小气……”
叶坤想了想,点头道:“让使者稍后,等我饭后召见。”
大家继续喝酒,但是气氛有些沉重。
夏佗说道:“这个夏侯昌,是我同乡。但是我长期飘零在外,也没见过这个人。”
“此人奸诈无比,又非常残暴,见他无益。”叶坤摇摇头,说起夏侯昌屠杀徐州百姓的事。
还有去年酸枣会盟,自己对夏侯昌的印象。
夏佗也叹气:“我每治好一个病人,都会很开心。可是夏侯昌一挥手,就杀了徐州二十万百姓,这是何等禽兽心肠啊。”
何田田忽然问道:“夏先生,如果夏侯昌得了疾病,而你又会治疗这样的疾病,会不会给他治疗?”
夏佗一愣,随即正色说道:
“我就是个医生,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对方请我看病,我都会尽力而为。”
何田田皱眉:“明知道夏侯昌是坏人,夏先生为什么还要给他看病?让他死了,不是能够救下更多的人?”
夏佗摇摇头:“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田田,这就是好人和坏人的区别了。夏先生是好人,知道尊重每个人的生命。夏侯昌是坏人,只在意自己的死活。”叶坤制止了田田的追问,又说道:
“再说了,死了一个夏侯昌也没有,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夏侯昌出现的。想要结束这样的糟糕情况,只有消灭诸侯割据的局面,成立一个大一统的强大国家才行。”
田田和夏佗,都深深叹气。
饭后,叶坤接见夏侯昌的使者。
诸葛丰领着使者,走了进来。
使者夏侯宣,是夏侯昌的族弟,三十多岁。
来到叶坤身前,夏侯宣抱拳施礼:
“夏侯宣见过叶大人,我主夏侯昌,让我致意叶大人,并且送来礼物。”
说罢,夏侯宣送上礼单。
叶坤也不看礼单,淡淡问道:
“听说夏侯昌纵横中原,割据城池,大开杀戒,仅仅在徐州一城,就屠杀军民二十万,很过瘾吧?”
夏侯宣一愣,随即神色不悦,板着脸说道:
“那些都是黄天道余孽,土匪强盗,该死之辈。叶大人,你和我们夏侯大人各自为政,这似乎轮不到你来斥责我们大人吧?”
叶坤哼了一声:
“去年酸枣会盟之后,在洛阳南门,我和夏侯昌分别之时,我就告诉他,可以割据城池,但是不能滥杀无辜。我还说了,如果夏侯昌滥杀无辜,我必定会为天下百姓报仇!”
夏侯宣勃然大怒,瞪眼道:
“叶大人,我千里迢迢来见你,为的是两家和好,共扶社稷。你一见面就自责我们夏侯大人,未免欺人太甚。”
叶坤站起身,冷笑道:“我就是说了这么两句,你就怒气填胸。徐州城二十万百姓,惨死你们刀下,他们心中的怨气,该向谁发泄?”
夏侯宣一愣,抱拳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告辞!”
“回去告诉夏侯昌,我叶坤与他势不两立,定要斩下的脑袋,为徐州百姓报仇!”
叶坤将礼单丢给了夏侯宣:“不送!”
夏侯宣一咬牙,转身而去。
诸葛丰在侧,皱眉问道:
“叶大人为何如此生气?夏侯昌派使前来,带来大批礼物,是要结好我们益州,共取长安的。夏侯昌现在实力强大,席卷中原,我们跟他翻脸,没有好处啊。”
“此等国贼民贼,我与他势不两立。”叶坤拍了拍诸葛丰的肩膀:
“诸葛先生,我们的眼光要放大,要看见全国局势。夏侯昌志在长安,又岂能容我分一杯羹?他约我起兵,一起攻打长安,是想消耗我们的力量,打下长安之后,南下汉中,吞并益州。”
诸葛丰说道:“夏侯宣的意思,是打下长安之后,让我们占据汉中,今后划江而治……”
“这不是扯淡吗?”
叶坤翻白眼:“夏侯昌的野心,是统一全国,不分江南江北。他怂恿我出兵,就是想削弱我的力量,从中取事。现在益州初定,我们怎能上当,轻易动兵?”
诸葛丰点头:“这倒也是,益州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稳定。”
叶坤想了想,先给上官季夫飞鸽传书,说起今日之事,让他防着夏侯昌。
上官季夫回信,说江北形势大变,轩辕德不敌夏侯昌,率领十万残部,退守寿春、合淝一带,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夏侯昌拿下轩辕德,就是江北独大!
叶坤看了回信,又给上官季夫写了一封长信,派人送去,一番开解。
只要自己稳打稳扎,明年攻取汉中,再出兵控制河西走廊,就能和夏侯昌对峙,慢慢找机会破敌。
目前来说,重点还是消化、稳固益州,积蓄粮草和黑火药,不宜节外生枝。
何田田抽个空,利用叶坤传授的水测法,测量带回来朱提银密度。
得出的结果很感人,某些永不上锈的朱提银,比重只有九点多。
纯银的比重10.49,差远了。
当然,朱提郡某些银矿的产银,就是纯银。
不上锈的银子,大约占一半。
叶坤叫来几个金银匠大师,会同其他专家,继续分析朱提银的成分构成。
匠人们通过火烧、锻打、抽丝、浸醋等手段,反复检测,最终得出结论:不上锈的朱提银不纯,有杂质。
叶坤笑道:“这里面,应该含有金属锌,可能还有部分铜,所以硬度高,亮度也高。”
金银矿,经常和铅锌伴生,这是一个常识。
但是古人不明白。
众人不解:“什么是锌?”
“锌是一种白色金属,混合在金银矿里,有的铁矿里也有。锌的比重,和铁差不多。”
叶坤解释了一下:“我们大鼎国,无法提炼出单质的金属锌,因为在高温提炼金银的时候,金属锌很容易蒸发。”
锌的熔点只有四百度左右,沸点在一千度左右。
提炼铜铁的温度,都在一千度以上,导致金属锌直接被蒸发,混在烟气中飘走了,让大家难觅真容。
那些来不及蒸发的金属锌,就留了下来,和银子混在了一起,变成了不锈银。
金银匠师傅笑道:“叶大人,虽然这个银子不纯,但是一样能当成钱来用啊,而且,比纯银还受欢迎。所以,有没有杂质,无所谓。”
叶坤一笑:“从值钱的角度上来说,的确是这样。只要是白色金属就行,杂质再多,不影响我们当成银子花出去。”
在古代,金属就是硬通货。
金银铜铁锡,甚至是水银,都能拿去换钱。
古人对白银的认知和定义,就是白色金属!
除了白银之外,这年头,也没有其他白色金属了。
据说一千多年后的大航海时代,西班牙从海外掠夺了几大船的铂金,当成白银带回家。
有个像叶坤一样的大聪明,发现不对劲,这玩意比白银重了许多,还很难融化,是假银子!
于是,西班牙的君主很生气,为了防止假银子在市场上流通,命令将几大船的铂金,全部沉入大海!
现在,金银匠人害怕叶坤这个大聪明,宣布朱提银是假的,所以很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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