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你拽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想乘风凉。”
“我想乘风凉成不成啊?”姜心柔白了他一眼,见菜地干干净净的没什么杂草,搬了个小板凳坐桂花树下看母鸡们优哉游哉地咯咯哒,时不时啄着从树上飘落的桂花。
“我说你的眼力劲上哪儿去了?没见乖囡正和女婿培养感情呀?咋咋呼呼的,说话都不经大脑思考。”姜心柔一坐下就开始点评丈夫刚刚那翻明显不聪明的做法。
萧延武没敢挨着媳妇坐,倒不是怕媳妇嘀咕起来没个完,而是真怕了这几只鸡。
特么凶起来不仅头顶,还对着人眼睛啄,被啄瞎了怎么办?
干脆坐到河埠头,脱掉鞋子,把脚浸在河水里,心里有点小委屈:“我那不是见不惯他差使咱们闺女嘛。”
“你呀!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愣头青似的。乖囡和女婿感情好,咱们做爹妈的不该高兴吗?就说咱们当年处对象那会儿,你不也是瞅着机会就对我……咳,那样。”
“哪样?”看到媳妇儿脸红又语塞,萧三爷绷不住乐了,催促道,“快说,我对你哪样了?”
姜心柔才不如他意:“反正你我心知肚明。那时候要是我爹或我娘,跳出来棒打鸳鸯,不许你做这个、那个的,你心里会咋想?乐意不?”
废话!当然不乐意!
萧三爷撇撇嘴。
媳妇的意思他明白,希望小俩口好好的嘛。可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女婿像个大老爷们似地躺在躺椅上、由闺女伺候着刮胡子,心里不舒坦又是另一回事。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那不叫大老爷们似的享受,那叫情调。”姜心柔眼波流转,红着脸吐出在当时还挺时尚的俩字,“就像你不也经常让我给你掏耳朵,不过就是换个花样而已。哎呀,我懒得和你个大老粗说这些。”
掸掉一肩头的香桂花,跺跺脚去菜地里寻摸能摘的菜了。
萧三爷看着年近半百娇羞依旧的媳妇儿,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心下暖融融的。双手枕在后脑勺,仰面躺在地上,眯着眼看看天,湛蓝得仿佛没有边际。心在这一刻,出奇平静。
屋里头,向刚不是没觉察到岳父大人对他的不满,下意识地想拿回媳妇手里的刀片。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干啥,不就和媳妇温存一下、撒个小娇嘛。哪里想到丈母娘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盈芳熟能生巧地给他刮完胡子,催他去洗澡。
“洗澡不急,我先给你洗个头吧。肚子大起来之后,是不是洗头更麻烦了?”
向刚烧水的时候,有意识地多烧了一锅,这会儿还剩一锅半的热水。
他冲澡又不需要热水,直接跳河里来回游一圈,上岸后拿太阳晒热的天落水冲洗干净就好。剩余的热水就是给盈芳洗头、洗澡用的。
盈芳确实有点头痒。
长头不可能天天洗,剪得像双英嫂子她们那样短至耳朵上吧,又不舍得。这次就两天没洗,可因为汗天天在出,马上又痒得难受了。
当下听男人的,头脚调个地仰面躺躺椅上,头伸出去,正好在脸盆上方。向刚屈膝半蹲,撩起兑好的温水,给她洗头。
这次用的不是柏叶水,而是向刚出任务回来途中,顺道买到的香皂,抹在头上香香的,搓起泡沫后,再用温水冲掉,来来回回换了不下六七道清水,把一头乌黑亮丽的头洗得又香又干净。
姜心柔捧着一把刚摘下的白菜从后门进来,看到这一幕,脚步一顿,放下白菜,蹑手蹑脚地跑去唤丈夫来看:“瞧!我没说错吧?乖囡和女婿那就是在培养感情,没见女婿多累啊,换你你愿意一蹲这么久、还起起落落换干净的水,就为了给我洗个头?”
“怎么不愿意?我这就给你烧水去。等闺女洗完,你躺上去,我给你洗头。”萧三爷不甘心被女婿比下去,哼了一声,去柴房抱了把劈好的柴禾,拉起风箱烧起水。
姜心柔好气又好笑,她的原意压根不是这个好吗。
转身见女婿端着脸盆走过来,疑惑地问:“乖囡不会是睡着了吧?”要不然怎么头都洗完了还悬着一头湿躺着不动?
向刚嘴角噙着笑嗯了一声。
他也委实没想到,媳妇儿竟被自己按摩地睡着了。
“我给她再擦一下头,尽量擦干点,要不然以后容易犯头疼。然后抱她去床上睡,反正在自己家吃,开饭了再叫她起来也不迟。”
“好好好。”姜心柔接过脸盆,“那你给她弄去,这儿我来。你爸在烧火……”
听到灶膛口传来丈夫提醒的咳嗽,忍着笑说没拆穿,“那啥,他看你在忙,主动要求今晚的饭他来烧。”
向刚微挑眉,丈人会烧饭?在家时不是说不会用大灶吗?难不成来了这里学会了?
却也没说什么,拿了条干毛巾,给媳妇儿擦干头,抱她到了里屋床上。
再出来,现丈母娘和丈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便没打扰他们,带上竹筐、扁担和麻绳,想了想,又往竹筐里扔了个小背篓。
趁天色还早,打算上泉水潭看看,有鱼的话抓几条回来。
听说孕妇吃鱼比吃肉好。何况媳妇怀孕头三个月吃嘛嘛吐,尤其是鱼,一闻到腥味就反酸,百试不爽。如今总算没有那么大反应了,本身也比较喜欢吃鱼,得好好给她补补才行。
上山前顺道绕了趟老张大夫家,知会一声自己回来了,完了让他们老俩口今儿别做饭,上自家吃。
张奶奶正给晒着的草药翻面,爽朗地应道:“行,那我就不生火了。收了草药,就去你家帮忙。你带着筐子要去哪里?”
“这会儿还早,我去山脚转转。顺便砍点柴回来。”
张奶奶听是砍柴,没再多问:“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向刚沿着村道上了山,先去小坡林砍了一担柴,放在下山经过但又不显眼的树丛背后。然后提着竹筐抄近道去了泉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