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以为，导演费牧之性格温和。

可几天的拍摄，她终于明白了一点：没有导演是好脾气的，除非他是平庸无能之辈。

费牧之最狠的点，在于他从来不高声咆哮，而是冷冷嘲讽。

每次演员表现不好，他的讽刺都非常扎心，比咆哮更让人沮丧。

比如他说王垂杨：“仙子要有空灵的气质，不是让你面无表情演僵尸。走路的时候，脚步轻盈，用一种少女最天真的步调去营造她，却又不能露出天真的情绪，你懂我的意思吗？你拿了青蓝奖的影后，听得懂导演的话吗？”

王垂杨：“……”

居然质疑她的青蓝奖影后奖杯的真实性。

王垂杨被他骂得灰头土脸，又不敢在片场和导演吵架。

在片场，导演就是唯一的上帝，他指挥一切。

盛棠在旁边听了，也暗暗心惊，希望他回头别用这种扎心的话说她。

王垂杨都会挨这种骂，更何况其他的演员？

威廉就更惨了。

在他好几次表现水平不佳的时候，费牧之问他：“要不要我给你搭建一个综艺的舞台，你才能找到熟悉感，发挥出状态？”

直接贬低他不是真正的演员，说他只是综艺咖。

威廉的脸都白了。

柳桃昉也在旁边吸了口气，同时暗暗高兴：这个费牧之，比他想象中更会教演员。

哪个演员敢不会好好表现？

谁愿意听他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

他是用刀往人家的软肋上戳。

盛棠也害怕。

有自尊心的人，都不愿意被导演这么骂，所以她私下里更努力。

每一场戏，她都要反复揣摩角色，这就导致她每晚都睡得很迟。

她每天吃了晚饭，都要和威廉在酒店的一个小会议室里对戏，旁边还有她和威廉的助理围观，作为威廉的观众。

在对戏的过程中，盛棠会把自己的戏与威廉预演一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回去之后，她与顾世霆通视频、偶然会接到柯飞或者顾家淮的电话，然后赶紧洗澡，继续琢磨剧情。

每天都要到晚上一点才睡。

第二天七点半要起床、化妆。

除了高三，盛棠已经很久没这么拼了。

当然，努力都会有所收获。

拍摄已经过了两周，盛棠偶然有点失误，但很快自己就能纠正，至今也没被导演骂过。

导演很满意她。

“媒体都在说，你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我觉得未必，你非常努力，看得出你做过了练习。”费牧之私下里对盛棠道，“继续保持。”

“是，导演。”盛棠笑了笑。

连续两周的拍摄之后，导演让大家休息两天，因为上周的休息被他占用了，他那天说状态很好，要继续拍下去。

一连两天，众人都跟放假了一样。

费牧之却淡淡说：“还是别回家了，免得把你们好不容易找到的情绪给破坏了，下次开拍又接不上。”

众人：“……”

大家被他打击怕了，一听这话，觉得很泄气，却又真的不敢走。

就连王垂杨，也留在了酒店，在盛棠和威廉对戏的时候，她过来参与。

她的角色，磨合了两周，导演还是不太满意，王垂杨快要疯了。

“棠棠，你看过剧本，也看过我在现场的戏，你觉得我演得如何？”王垂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