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淮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梦到十一月初的惠世高中，学生会的楼顶上，四周开满了盆栽的秋菊，他和盛棠坐在大伞下。

他伸手，在盛棠的唇上揩了一下，然后贴在了他自己的唇上。

他如今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按说他的身份地位，以及他父亲给予他的财力，和他利用那些财力赚到的庞大财富，他应该有好几段浪漫的恋爱。

他英俊、多金，又温柔，无数女人前赴后继扑向他，他全部避开了。

他至今没和任何一人恋爱过。

他唯一与女孩子的接吻，居然是和盛棠——有点胖的盛棠。

而且，那也不算一个真正的吻。

“顾总？”司机叫了他第三声，声音有点高，顾家淮才醒过来。

他恍惚了下，从时光的乱梦里，一下子跌回了现实。

“顾总，是回家还是回公司？”司机问顾家淮。

司机正在等红绿灯，过了红绿灯，前面有个高架桥。如果回家，就要上高架；如果是去公司，往下面那条路拐就行。

顾家淮调整了下坐姿。

从片场的小镇到市区，有三个小时的路程。

他已经睡了三个小时，精神还不错，可以吃点东西加个班。

“去公司。”顾家淮道。

到了公司，他仍是有点恍惚。

公司艺人部还有人，听说是有个影帝闹出了大绯闻，他的团队正在连夜想方案、出通稿。

顾家淮去打了声招呼。

艺人的经纪人问顾家淮：“顾总，咱们现在怎么办？”

“你是专业的，别问我。”顾家淮摆手，“尽可能争取你客户的利益，有什么预算，明天和我的秘书谈。”

公司内部，会把艺人称为经纪人的客户，经纪人是为艺人服务的。

当然，能做客户的，都是成名的艺人。

他逛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一位秘书知道他今晚回来，还没有下班。

顾家淮在办公室坐下，心绪仍是起伏不定。

他这些年没怎么想过盛棠，也没关注过她的事，毕竟他以为盛棠会和顾世霆结婚。

他太忙了，公司和学业都在煎熬着他，他恨不能把一天掰成四十八个小时用。他又不是顾世霆那等天才，随便就能成功。

除了学业、事业，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计划。

这个计划，他从初中就开始实施，十几年如一日的筹划着，也占据了他的心思。

直到两年前，他才知道，顾世霆和盛棠早已分手了。

因此，那段时间，他又开始频繁想起她。

想起在孙澜澜花店的阁楼上，她低头垂目的样子；想起他那手指落在她唇上的柔软；想起她在学校舞台上的光彩夺目。

想起她赢了他时的得意。

顾家淮坐了十分钟，秘书买了晚饭和咖啡过来，他却站起身。

“早点下班。”他对秘书道。

顾家淮有好几辆跑车，其中两辆停在公司楼下，因为见不同的客户，要换不同的车。

今天，他开了那辆红色超跑，一上车就打电话给他表哥程临川：“出来喝一杯，你不来的话，我等会儿一个人喝醉了，酒驾回家。”

程临川：“我录音了，回头传给棠棠。”

顾家淮：“……”

这个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他喝醉了反而很安静，心里什么思绪也没有。

程临川到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灌趴下了，程临川只得替他开车，将他接回家。

他不闹酒疯的，回家之后，却不停去敲盛棠的房门。

“盛棠，你把门打开！”

程临川再三跟他说，棠棠不在家。为了证明，程临川还打开了盛棠的房间。

盛棠是借住，她的房间也没什么秘密，所以从来不上锁。

顾家淮进了她的房间，往她床上一倒，再也不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