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盛棠在顾家度过。

顾世霆在书房看书，还有三周就要高考了；盛棠躺在他书房的沙发里，翻看鹿媛媛的笔记。

他们都不说话，各自用心。

一上午过去了，顾世霆起身倒了两次水，也给盛棠，盛棠却没喝。

她一直在看那本笔记。

直到午饭时间，顾世霆问她：“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盛棠：“这是英语课堂笔记，除了老师讲的，还有些她自己摘录的课后随笔——没有任何关于她个人的。”

她在笔记里找鹿媛媛的心情，想要看出蛛丝马迹。

然而，这真的只是一本笔记。

盛棠和她是同一个教室，这些内容，盛棠也记录过，她很清楚。

“别看了，也许她真的是抑郁症。”顾世霆道，“我以前没有抑郁症，也想过自杀……”

盛棠震惊坐起：“什么时候？”

顾世霆也有点惊讶：“不是你救了我吗？”

盛棠：“……”

那个晚上，他是想要自杀吗？怪不得了，她说怎么会有人的车子失控，跑到那种地方去。

“为什么会想要自杀？”盛棠抓紧了他的手，眼底充满了担忧。

顾世霆忍不住笑了。

他坐在她旁边，搂住了她，轻轻在她面颊上吻了下：“现在已经不想了，你别担心！当时……”

他似乎不知道如何描述当时的心情。

他回想了下，“那段时间，我身体特别沉，夜里也是失眠。睡不着，心情低落，哪怕运动也提不起精神。

一动就浑身酸痛，心里万念俱灰，再加上，那个晚上是……”

是什么，他没说。

他轻咳了声，把内容略了过去，“总之就是一念之间。等被你救起，我也后悔。也许你同学当时也是一念之间，后来她也后悔了。”

可惜没办法了。

鹿媛媛在放学之后，留在教室自习，她又是值日生，负责锁门。

同学们都走了。

她关了灯，看着空空荡荡黑漆漆的教室，一时念头起，做了决定。

但已经没有别人了。

她想要后悔，估计也来不及了。

人在极度的痛苦里，一时想不开是有的。但经过了那么一遭，活下来之后，反而会看开。

顾世霆自己也看开了，同时他遇到了盛棠。

他的生活一点点好转。

“你别再犯浑。”盛棠握紧了他的手，“不管将来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行吗？”

顾世霆笑。

盛棠没有松开，很认真看着他的眼睛：“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不管将来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好好活着，哪怕你不在我身边了。”顾世霆道。

然后，他又想起了上次，他跟盛棠说，让她陪他去瑞士念书，盛棠不同意，还写了一首诗给他，“水来，我在水里等你……”

火来，我在灰烬里等你。

盛棠心情真不好。

顾世霆拉住了：“咱们去运动，出出汗，也许心情会好转。”

盛棠点头。

她和顾世霆去了楼下的健身房。

一个多小时后，盛棠浑身是汗，情绪的确提高了不少。

下午，她仍在看鹿媛媛的笔记。

这是鹿媛媛临终前放在桌子上的，不可能是随意放的吧？

同时，她也留意学校的论坛。

有很多人说起鹿媛媛，大部分都是猜测，却因为没人和她很熟，猜不到具体原因。

没人说起盛棠。

鹿媛媛在小店那一跪，哪怕看到的同学，也不记得她的样子，没有把她和自杀的同学联系到一起。

盛棠不曾牵扯其中。

她不需要证明什么，没人猜疑她害了鹿媛媛，她也不需要什么心理压力。

可说起来容易，做到却很难。

那女孩子在临终前的一天，抱住了盛棠的腿，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