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之所以记得程若隽，因为那女孩子漂亮。

哪怕阅历无数的男人，瞧见了她，也会眼前一亮。

她不施脂粉，也美得惊心。

她是方家工友的女儿，后来也是被方老太太领养的。那老太太心肠软，自己那么苦，还要拉扯工友的孤女。

不过，后来没有再见过她，听说她毕业之后出国了。

“要说起来，棠棠的眼睛，倒有点像那位叫程若隽的女孩。”老爷子想。

盛棠不太像盛思东两口子。

以前，老爷子觉得盛棠胖，五官变形，而盛思东两口子很瘦，不像是正常的。

如今想来，不像就是不像，并不是因为什么胖瘦。

“我也是报应，三个儿子里，最有出息的不肯认我！”老爷子感叹。

盛思东全家回家了。

外婆包了饺子，中午煮饺子吃。

说起上午的事，盛棠绘声绘色，外婆笑得不行。

弟弟也觉得有趣，同时因为错过了而懊恼。

“......以后再去，他们还敢说什么！”盛棠笑道，“外婆您没瞧见，我把他们怼得说不出话。”

外婆欣慰道：“棠棠有本事。”

“哪有什么本事？”母亲也笑，“她这张嘴，居然很毒，那些话我都说不出来。”

“你哪里如她，想当初阿隽.......”外婆说着，突然打住了话题。

她沉默了一两秒。

“谁？”

“当初你妈有个同学，和她吵架，她只会哭。”外婆补充道。

她说得那个瞬间，父母都有点紧张的样子。

盛棠想起了程若隽。

她记得这个名字，莫名其妙的。因为提到她，外婆说辞含混不清，好像有什么秘密。

现在又说到了她，却又临时改了口风。

不过，大人不容易，生活里很多事不能对人启齿。盛棠最擅长隐藏她的好奇心，她假装没有留意到。

外婆又问盛思东：“老太爷和你说了些什么？”

“无非是那些老话。”盛思东道。

“你不考虑考虑？”外婆说。

盛思东错愕看着外婆：“妈......”

老太太一直让盛思东别恨老爷子，毕竟人家后来也弥补了，尽到了父亲的责任；但是，她又叮嘱他，别跟盛家公司牵扯太深。

盛思东不是擅长钻营的人，公司的事他也不懂。

不成想，老太太今天突然改了口。

“......我不是为了你，而是想着阿棕和棠棠。”外婆笑了笑，“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孩子们呢？如果是你应得的，留给你的孩子们，总归不错。”

盛思东沉默。

他的确给孩子们太少了。

“你母亲苦了很多年，我知道的。但是，如果她泉下有知，知晓自己的孙儿还要受穷，应得的东西被其他人领走了，她也未必开心。”外婆道。

盛思东好像头一回从这个角度去考虑。

“以前棠棠和阿棕还小，这话不能说。”外婆笑了下，“如今，他们俩长大了。具体的，你再琢磨琢磨。”

“我知道了，妈。”盛思东道。

盛棠看着外婆，还是觉得外婆睿智。

她把什么都看透。

家里有这样的老人，真是万幸。盛棠想起了她的奶奶，要是奶奶还活着，大概也会像外婆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