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所长没想到冰大尸会来这一手,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白色的气体喷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团白雾将他笼罩住。随即,这团白雾顺着他全身的毛孔钻进了熊所长的身体里。熊所长双眼一翻,栽倒在地。
“老萧,老熊怎么了?有没有救!”我大声地向萧和尚喊道。
萧和尚趁着熊所长给他争取的这点时间,已经跑到了洞内的另一头:“老熊中了冰大尸的死气。快点把冰大尸收拾了,时间短的话,老熊还有得救。”
孙胖子说道:“你说得轻巧,能收拾早收拾了。”
我和孙胖子对着冰大尸的面门继续开枪,不过还是只能打出一缕缕的白烟,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没用,冰大尸的皮肤本身就是一个冰壳,你们的子弹根本打不进去,再想别的办法!”萧老道已经换好了猎枪子弹,不过刚才那一幕他也心有余悸,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轻易惹怒冰大尸。
我试着将几发子弹打在冰大尸面门的同一点上,不过它的身体坚硬的程度超出我的想象,连续几发子弹的冲击力竟然还是打不穿它表层的皮肤。好在冰大尸因为刚才喷出的那口死气消耗了点精力,还没有缓过来。
转眼之间,弹夹打空。我换弹夹的时候,摸到了三叔几天之前给我的那把短剑。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三叔给我讲过的那个画面,吴仁荻一刀豁开了怪物的身体……
我一咬牙,把短剑拔了出来。旁边的孙胖子吓了一跳:“辣子,你想干什么?手刃它?子弹都不管用,你那把匕首能干吗?别乱来,我可都指望你了。”
我没空和孙胖子扯淡,趁着冰大尸还没有缓过来,我想试试能不能在它身上来一刀,不敢奢望能一刀捅进去,最好能划个口子什么的,我的子弹好向里边打。
我猫着腰刚走了几步,正准备下一步动作,突然冰大尸的脑袋转向了我这边,它浑浊的瞳孔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短剑。它突然张嘴,对着我又喷出一股死气。
和它的距离实在太近,这一口死气我是避无可避。完了!当时我全身冰凉,双手下意识地挡在头前。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我手中的短剑剑刃竟然将那股死气一分为二,被划开的两股死气瞬间消散。
现场不光是我、孙胖子和萧老道,就连冰大尸也惊呆了。它后退了几步,突然鼻子猛地一吸,刚才钻进熊跋身体里的死气又冒了出来,被冰大尸吸进了身体里。
“辣子,你等菜啊,捅它!”孙胖子也看出来便宜,对我大喊道。
“小辣子,你看着它,别让它乱动,我去看看老熊。”萧和尚三步并作两步蹿到熊所长的身边,测了测他的脉搏,马上开始给熊跋做起心脏复苏术。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儿学的,几下心脏按压术做得有模有样。不过,这一个流程下来,也没见熊所长有苏醒的意思。最后,萧和尚一咬牙,嘴对嘴给熊跋做起人工呼吸来。
我扫了一眼熊所长的情况,对萧和尚说道:“老熊还有救吗?”
萧老道借着人工呼吸的间歇说道:“老熊的死活不用你操心,你安心对付冰大尸就行了。”
冰大尸对我手中的短剑相当忌惮,就连我刚才和萧和尚说话的时候,它都没敢上来偷袭。
它只是不停地向后退去,直至退到洞内的一个角落。它不冲过来,我也不敢轻易上去给它一刀,我们距离七八米,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萧老道那边传来熊跋有些虚弱的声音:“我靠,刚才……怎么回事?老道!你亲我干什么!”
听到熊所长醒了,我不由自主地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这么一走神的工夫,可能是感到熊跋的苏醒对它不是一个好苗头,冰大尸动了。
就是这样,冰大尸还是不敢向我冲过来,而是嗷的一声对着孙胖子冲了过去。我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当时也来不及多想,一甩手,短剑就向着冰大尸的后背飞了过去。
飞刀虽然不是我的强项,但是距离这么近,目标又这么庞大,我实在没有理由失手。可惜,有些事情往往就是事与愿违。
在我短剑出手的一刹那,冰大尸就好像有了预感一样,突然猛地向上跳起。别看它身形巨大,动作却相当迅猛,短剑从它的脚底下滑过,向着孙胖子的方向飞去。
孙胖子发出啊的一声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是否中剑,冰大尸已经落了下来。它全身小一千斤的重量,落在地面时轰的一声,脚下的地面坍塌,露出一个直径三四米的大洞,冰大尸顺势跌落进了洞里面。
“沈辣!你是不是报复我沙漠那次!”孙胖子的脸都吓白了。刚才也算是他反应快,冰大尸跳起来时,孙胖子就看见一道白光向自己飞来。他当时来不及多想,一侧头,短剑贴着他的双层下巴,钉进了他后面的元宝堆中。
孙胖子没事,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他急赤白脸的样子,我忍不住调侃了几句:“要报复你早就报复了,还用等到今天?好了,一人一次,互不相欠。”
我边说边向短剑落下的方向寻找,在元宝堆里找了半天,最后在元宝堆后面十多米的地面上,找到了那把短剑。
这把短剑竟然从元宝堆中穿了出去,我再看剑锋,还是跟一汪水似的,没有一点划痕。
我收好短剑,走到萧和尚的身边:“老萧,熊所长没事吧?”这时,熊跋已经站了起来,揪着萧和尚的衣服领子骂骂咧咧的。虽然是刚刚苏醒,不过看起来龙精虎猛,萧老道这样的,随便打死三五十个都没有问题。
萧老道认真和熊跋解释,不过好像是说不清楚了:“你看他像有事的吗?老熊,你撒手,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救你,不是占你便宜。”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我拉开两人,“回去的路堵死了,想想怎么办吧。上面水坝的存水要是满了,都不用开闸,一样灌进来,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孙胖子走过来时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还能怎么办?把石头搬开呗。”
这似乎是现在唯一的出路了,熊跋终于也放开了萧老道,我们四人开始清理甬道上面掉落的石头。搬了没几块,忽然发现有一只肥大得离谱的大耗子从石头堆里钻了出来。我看着纳闷,这只耗子肥成这个样子,那些掉落的石块怎么没砸着它?
更奇怪的是,这只肥耗子还不怕人,好像看着孙胖子特别顺眼,一扭一扭地爬到孙胖子的脚面,看架势是要顺着裤腿爬到孙胖子的身上。
爬到裤腿时,孙胖子才发觉,“耗子!”他在地上蹦了几下,把肥耗子摔到地上。
“辣子,你帮我弄死它!”耗子是孙胖子的死穴,据他说,他只要一看见耗子就浑身发颤。
“别弄死它。”萧和尚看见这只肥耗子时,眼睛已经发亮,“这是财鼠。”
萧老道掐着肥耗子脖子后面的肥肉将它提了起来:“呵呵,有了这个宝贝,这趟就算没白下来。”不过肥耗子对萧老道相当的抗拒,扭动着它的脑袋不停地挣扎。
孙胖子对耗子心有余悸,后退了一步,怕它挣脱了萧老道,又跑过来骚扰自己:“老道,你拿个耗子显摆什么?小心传染鼠疫黑死病什么的。不是我说,你直接摔死它不行吗?”
“我弄死你都不带弄死它的。”萧老道看着手里的肥耗子呵呵笑着,“这宝贝比冰大尸还要稀奇得多。”
熊所长看了一眼大耗子:“什么菜鼠肉鼠的,我教你个乖,这个叫龙猫,我侄女养过一只,和这只一模一样。”
萧和尚翻着眼皮,似笑非笑地说道:“龙猫?你说的那种龙猫头顶上有这样的金元宝吗?”说着,他扒开了肥耗子脑门上的棕毛。果然,在它脑门的肉皮上有一个黄色的元宝印记,看着像胎记又像疤痕。
我看得稀奇,想要伸手摸摸这只“财鼠”的脑门,没想到财鼠突然狂躁起来。它身子剧烈地扭动着,龇着两颗鼠牙吱吱直叫,看架势要是我敢动手摸它,它就敢张嘴咬我。
这只财鼠扭动得急了,萧老道一个没抓住,从他手中挣脱,掉在地上打了个滚,重新爬起来,一扭一扭地冲进了对面的元宝堆里。
进了元宝堆的财鼠显得特别兴奋,在里面横冲直撞,还时不时地把鼠头露出来,冲着孙胖子的方向一阵抖动。那表情就像是爷爷家养的来福看爷爷时的样子,骨子里都透着讨好的神情。
我笑嘻嘻地说道:“大圣,它在向你卖萌,怎么它就对你这么好?你们俩上辈子八成是两口子,今天他来寻夫了。”
孙胖子本来也是觉得惊奇,听了我的调侃之后,他回嘴道:“少来,它和你才是缘定三生,你们俩这辈子就一起过吧。”他说了一半,又把脸扭向萧和尚那边:“老道,这个什么财鼠是奔着这些金元宝来的?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嬉皮笑脸的?”萧和尚看着孙胖子一直在笑,笑得孙胖子浑身不自在。
萧老道打了个哈哈,说道:“你猜的倒是没错,财鼠又叫金鼠,数量稀少,生性喜金喜玉,它生来就对金器和玉石有一种病态的痴迷。最难得的是财鼠的嗅觉异常的灵敏,能嗅出地下五百米的金脉。你们民调局里的资料应该有记录。宋元之前,抓到财鼠是要作为祥瑞上贡朝廷的。宋律有记载,私藏祥瑞不报者,杖六十,流放三千里。元律分了几个等级,南人私藏祥瑞者立斩,元人褫夺家财,流放三千里。不过就这样,到了明清两朝时,已经剩不了一两只了。之后民国直到新中国成立,再没听说过哪里出现财鼠的踪迹,想不到今天能让我遇上。”
说着,萧和尚有一种想要狂笑的冲动,不过被孙胖子一句话给憋了回去,“谁说是你遇到的?它明明是来投奔我的。”萧和尚听了浑身直颤:“明明是我发现它的!刚才你还要弄死它的,现在又是投奔你的?”
孙胖子一耸肩膀:“那你叫它,看它答不答应?”
萧和尚气得没话说,孙胖子做了个鬼脸:“你不叫?那我叫了。”说着,孙胖子蹲下身子,伸出右手做出喂食的模样:“啧啧,咪咪,呸!忘了是耗子了。小东西,过来,这有好东西,过来过来,到哥哥这儿来。”
就见财鼠先是从元宝堆里露出了小脑袋,对着孙胖子一阵欢叫。看见孙胖子蹲下来,它慢慢地从元宝堆里爬了出来(如果按萧和尚说的那样,财鼠真的对金器玉器有着病态的痴迷,那它对孙胖子的态度就已经超过了对金器的痴迷),一路朝孙胖子爬了过来。
孙胖子强忍着对啮齿类动物的恐惧,任由财鼠在他的脚面上蹭来蹭去。最后财鼠竟沿着孙胖子的裤管爬到了他的肩头,蹲在那里吱吱地叫个不停,就好像有话要跟孙胖子说一般。
萧和尚对这一人一鼠的感情也感到惊讶,他还要说点什么,被我拦住了:“老萧,先别管什么龙猫、财鼠的了,出去要紧。出去之后,这个什么财鼠,我帮你要回来,现在就先让孙德胜高兴一回,出去后我帮你。”
萧和尚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点头。我还没喊让孙胖子过来,他就先颤颤巍巍地对我说道:“辣子,帮我把它弄下来,我受不了了。”
我伸手想要抓住财鼠,没想到刚才它还好好的,见我伸手,它立马翻了脸,对我龇牙咧嘴的一脸凶相。“大圣,我帮不了你,你老婆冰清玉洁,不让别的男人碰。大圣,你好福气啊!”
孙胖子也无可奈何了,本来萧和尚提出来由他“暂时”看管财鼠,等出去了再还给孙胖子。
孙胖子死活不干,只能咬牙硬挺着。最后,我想了一个办法,用几块金元宝一路引诱着,将财鼠引到了孙胖子的上衣兜里。孙厅长的制服口袋不小,财鼠进去后还能露出一个小脑袋,时不时地叫一声,好像是在提醒孙胖子它的存在。
我们三个人回到洞口,重新开始搬运石块。石头越搬越多,就好像无穷无尽似的,而且我们在下面搬几块,上面的洞顶就掉下来几块,马上补齐了刚才的缺口。我们四个人搬了半个多小时,竟然连五米大小的甬路都没清理出来。
“不搬了,没用。我们搬多少,上面就掉多少石块下来,没搬几块石头,就差点让掉下来的石头砸开瓢。”孙胖子坐在内洞的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孙胖子说的没错,我们几个人的心里都明白。熊所长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道:“那就得等外面的人想办法进来了。”萧老道摇了摇头说道:“指望外面的人?他们也得从坑里下来。我们进来时好歹还有条甬路,现在甬路还不知道塌成什么样了,弄不好连坑口都塌了。”萧和尚一语说完,洞里的这几个人不说话了。刚才塌方时声音不小,弄不好,外面塌方的程度还真的和萧和尚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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