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兵法和武艺都是他手把手教会的。

但那一张红纸，却也的的确确困住了我上辈子。

把我禁锢在沈云骁身边，至死都无法离开。

所以我真的好想亲口问问他，当年收养我，支持我与沈云骁成婚，可有半点真心。

这些年，我每每听到旁人提起定远侯府的老侯爷这个称谓，我的心里都十分挣扎。

我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

更重要的是，老侯爷早已离世，我更无法知道真相。

如今，那老僧告诉我这话，到底解开了我的心结。

他是当年做法之人，应该知道老侯爷的深意。

这次回京的路上，我就不断梦见上辈子的人和事。

离京城越近，我的梦境就越真实痛苦。

直到我梦见了有人邀我见面。

算起日子，上一世的今天，正是我身死之时。

想必老僧也清楚，所以才特意约了这个时候。

他也许是想我原谅当年的一些事。

但我可以理解老侯爷，却无法体谅沈家的其他人。

因为就像老僧所说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选择，因果只在一念之间。

上一世我不曾害人，他们却欺压我到死，我怎能不怨不恨。

那时候的我的确懦弱愚蠢，但罪不至死啊！

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完我，就让我在后宅自生自灭，可他们却没这么做，而是选择活生生逼死了我。

我死去时的痛苦，时至今日还记忆犹新。

我摔倒在地上，头磕破了，鲜血直流。

到最后血止住了，我也不知道那是冻得凝结了，还是我的血流干了。

还有那种从头到脚，钻心刺骨的寒意。

等等……我好像又记起来了一些事。

当时我已经魔怔得疯了，所以记忆都是零碎的。

但就在刚刚，我记起了我身死当天的所有事。

那日，我摔倒了，但血止住后我也还没死。

我艰难的在地上爬着，想要有人可以救救我。

可是我冻得没有力气，没挪一步，身上的皮肉都好像被刀割开了一样。

我疼得精疲力竭，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我看见了一个身影。

我看着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我努力的开口，“救我，求你，救我……”

25

那人没有理睬我，而是居高临下的睨着我。

我见他不动，就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挪到他脚下，抓住了他的裤脚。

“救我……”

可他却像是被什么怪物抓到一般，惊叫着跑开。

我隐约听到了熟悉的童声，是沈宴礼的声音。

他说，“我不能有这样的娘，浅柔姨姨说了，有这样的疯子娘，大家都会看不起我，还是死吧，还是死了好。”

不过我当时记忆已经错乱了，或者是我太伤心了，所以才不愿记起全部。

现在握着这串佛珠，我倒是全都想起来了。

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哭我前世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是被我的亲生儿子活活断绝的。

笑我今生知道他不是良善之人，没有心软把这样会反咬人的毒蛇带回家。

只不过，这一切多么讽刺。

上辈子的今日他眼睁睁看着我冻死。

这辈子他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原谅。

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

因为如果不是带着上一世痛苦的记忆重生，我恐怕还会继续重蹈覆辙，被他们害得痛苦而死。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沈宴礼怎么就能那么讨厌我。

厌弃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也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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