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燕州,燕王府里翻了天。
燕王大怒,砸得满屋都是碎瓷片,“一群废物,五千人的私兵竟然被一锅端,却无人来报,谢听澜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去了庐州,他竟半点防备都没有,甚至都没派人来报信。”
他一张脸狰狞骇然得可怕,连淮王都只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这件事情,实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的注意力,只在从雍县转移出去的私兵上,压根没想到庐州这边会出问题。
庐州大石村,隐藏得如此严密,怎么会被发现的?
庐州本来就不该入他们的眼。
那地形实在是太好了,除了有密密麻麻的地道,还有三面靠山的大石村,他想过万一失败退到大石村,也可以保几年平安,再从密道徐徐图之。
得天独厚的地势,易守难攻,竟就这么被挑了。
无相神色凝重,"王爷,现在愤怒已经于事无补,早做决定才是要紧事,他们会盯上庐州,应该是谢听澜那边出了纰漏,他一旦获擒,被押送回京,必定会供出王爷的。"
燕王眉心紧紧一蹙,“他们是以剿匪的名义,所以也只是有所怀疑,始终没有实证来证明那些私兵是本王的,唯一能证明的是谢听澜,如果在他们回京的路上,派人除掉谢听澜呢?”
无相立刻否定,“王爷不用想除掉他,他们此番出动的都是武林人,多少死士够去送死的?莫说杀他,便是连混进去见一见只怕都不行的。”
燕王焦灼地站起来,动作太大,一时扯到了未痊愈彻底的伤,疼得他整个惊跳了下,心烦气躁之下复又坐下,“只凭一个谢听澜,只怕还入不了本王的罪。”
“三哥,别忘记他们之前擒了那些死士。”淮王道。
“死士的嘴巴不轻易撬开,若能撬开早就撬开了。”燕王不以为意。
淮王摇头,“问题就在于,死士被擒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死士如今在他们手中,他们说谁是死士,谁就是死士,我们的死士不会招供,他们的死士会招供,如此,死士便可以佐证谢听澜的供词,把三哥你定为逆贼。”
“你?”燕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五弟可真会说话,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如今怎不说我们了?”
淮王尴尬地道:“一时口误,自然是我们。”
无相上前一跪,施了大礼,眼底有着坚定的光芒,“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们筹谋多年,谋而不动,如今已是退无可退,还请王爷尽早决断,我等必将誓死追随。”
淮王也立刻跪下,“三哥,如今不发,更待何时?”
燕王脑海之中闪过那张代表着绝对权力的龙椅,那是他所有筹谋的动力,多么艰难,他都坚持不放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坐在龙椅上,睥睨天下万民。
但,他此刻却沉默了。
他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
曾经有过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他没有动,那时候胜算更高的。
而现在,京中经营随着谢蕴的落网而尽毁,庐州私兵被破,沈家的战马和武器迟迟得不到,与西京的来往联系全部断了。
现在真的不是好时机。
可现在被逼到眉睫上了。
无相与淮王对视了一眼,两人此刻心里想的都是同一句话,他果然是懦夫。
这些年不敢动,他嘴上说是不想落个乱臣贼子的名声,想等着大乱的时候顺势而为。
其实说白了,还是他敢谋而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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