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怎么也没想到,陆景深口中所说的聚会,会是见他的朋友。
因此,当踏进包厢,看到坐在那里的几个年轻男人,一时脑子有点懵。
“表哥,表嫂,你们来了!”
谢骁最先上来打招呼,其余人看到景宁,先是愣了一下,也陆陆续续反应过来。
连忙跟着问好。
“一直都听说三哥藏了个美人在晋城,今天总算见到了。”
“三嫂你好呀,我叫封逸。”
“三嫂好,我叫顾季生。”
“……”
面对他们的热情,景宁僵硬的笑着,一一点头回应。
暗暗扯了扯陆景深的衣角,皮笑肉不笑的低声道:“陆景深,你怎么没告诉我是见他们?”
这几位公子哥,她可是听说过的。
作为京都四大家族的后代,和陆景深几乎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感情好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无论其中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是令无数女人疯狂尖叫的人物。
今天能在这里聚齐,也算是难得了。
陆景深微微勾了勾唇,握住她的手。
“谁让你不肯回京都陪我过年?只好把他们约到晋城来见了。”
景宁:“……”
还有半个月就是过年了,之前陆景深跟她提过一次,问她要不要去京都。
她当时拒绝了,两个人的感情虽然现在日与俱增,但还不到时候。
此时听他这样说,虽然觉得这男人有些幼稚,可心里却也忍不住升起一抹甜蜜的感觉。
毕竟,这几个人在陆景深心目中的份量,是显而易见的。
特地安排机会,让她和他们见面,其中的意义不言自明。
景宁翘起嘴角,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男人吃痛,也不表露出来,倒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一行人重新入坐。
陆景深再次认真向他们介绍了景宁,然后,才吩咐人上菜。
有他的朋友在,景宁刚开始还比较拘束。
但好在一群人年纪相仿,又有封逸这个擅长活络气氛的,没过多久,景宁便和这群人熟了起来。
这群公子哥在外界是出了名的难搞,不过对自己人,却是很好说话的。
谢骁自不必说,封逸作为封家的二公子,如今一直研究新型AI科技,还送了景宁一个很可爱的小AI玩具狗当见面礼。
顾季生并没有遵循上一辈从政,而是选择了学医,如今虽然年纪轻轻,却已是很有名的一名外科医生。
他为人稳重,并不太爱说话,总是淡淡笑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温和感。
一顿晚餐,吃得其乐融融。
中途,景宁出去上洗手间,半路遇到了郁司白。
郁司白作为郁家这一代最出色的人物,向来很得老太太器重。
小时候和景宁的关系还不错,只是后来渐渐长大,中途郁司白又出国留学几年,大家都疏远了。
看到她,郁司白有些意外。
“景宁,你怎么在这儿?”
景宁对他并不反感,淡笑道:“出来吃饭。”
郁司白看了眼她身后的包厢。
牡丹亭。
他的眼眸暗了暗。
绿水山庄里有一个包厢是一直不对外开放的,就是牡丹亭。
据说是有人长年包下,即便人没来,也不对外开放。
他有一次无意中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人是陆景深。
郁司白看着她,“你和他倒是相处的不错。”
景宁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郁老夫人不同意她和陆景深在一起,想来郁司白必定也知道,因此景宁无意与他多交谈,只淡淡点了点头。
“没别的事,我先进去了。”
她说着,转身往包厢走。
刚走两步,后面忽然传来郁司白的声音。
“他有一个女儿,你知道吗?”
景宁的步子僵在原地。
她转头,震惊的看向郁司白。
郁司白眉心微皱,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以为他会告诉你,可看你的反应,你不知道?”
景宁没说话。
郁司白叹了口气。
“郁家和京都关家有来往,因此我也能听到一些消息,他和关家的千金关雪菲据说是自小就有婚约,我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关雪菲的,但至少,直到现在,这个婚约也没有解除。
景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希望你受骗,更不希望你受伤,所以我将这件事告诉你,至于相不相信,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吧!”
郁司白说完,就离开了。
景宁呆呆的站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脸上的血色也唰一下褪去,变得苍白无比。
一股渗骨的寒凉之气,从脚底一直蹿上来。
冰冷了她的整个身子,直击心脏!
他……有婚约?
还有个孩子?
过了一会儿,牡丹亭的包厢门从里打开,陆景深走出来,看到她站在走廊上,迈步走过来。
“怎么在这儿站着?”
走近以后,才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由皱眉。
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
景宁定定的看着他。
男人剑眉星目,脸上写着毫不掩饰的关怀与担忧。
可这些在此刻看来,却忽然间充满了讽刺。
她摇了摇头,错开目光,淡声道:“我没事。”
说完,便调头进了包厢。
接下来的时间,陆景深就感觉,身边的女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开心,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事。
联想到她之前出去上洗手间,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晚上回家以后,景宁早早的就去了浴室洗澡,出来时发现男人去了书房,说是公司临时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她也没管,自顾自上床睡了。
这一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纷纷扰扰,发生了许多事情。
有小时候的,也有她几年前在国外的,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关于男人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昏暗的走廊里,郁司白带着同情而担忧的目光,对她说的那番话。
景宁猛然惊醒。
窗外日光正盛,已经是上午十点。
她心里一惊,转头看旁边,床上早已空了,冰凉的温度提示着她,男人已经离开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