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她出狱了(1 / 1)

老婆有点甜 云树 1205 字 9个月前

他的心却莫名一阵钝痛。

尘封的记忆仿佛在这一刻忽然被揭开,夜风吹开记忆的大门,将那些钻心刺骨的过往全部翻了出来。

2019年10月23号。

四年前的某个晚上,有一个人曾站在漫天的大雨里,告诉他,四年后的这个日子,她会出来。

她会过来找他。

虽然已经过去四年,可是这四年来,他总能在很多时候想起那个晚上的情景。

想起那场大雨里,女孩清冷的眸子和坚毅的面孔。

明明身子单薄得像雨中随时能被冲刷破掉的纸片,可是那双眼睛,是那么冷静,那么坚决,像百折不挠的钢,又像匍匐着等待时机的豹子,在等最好的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顾司乾闭上眼,细细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片刻,突地一声嗤笑出来。

也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半响,他终于睁开眼,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清明,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

三百公里外的一所女子监狱。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一道单薄的身影静静的坐在床上。

她微低着头,齐耳短发遮住半边脸颊,昏黄的光从头顶照下来,看不清她的表情,却隐约可见白皙精致的下巴。

外面传来狱警冷厉的声音:“95201,你的电话!”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秀却冷漠的脸。

在狱警的目光中,顿了一下,才起身下床。

牢房的铁门在身后“咣铛”一声关上,她伸出双手,任由对方给自己戴上手铐,然后才朝着另一边的收发室走去。

一排有线电话就放在收发室的桌子上,她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台被翻开的话筒,放在耳边。

“喂。”

出口的声音,略微沙哑,却性感好听。

对面传来女孩儿清脆的声音,像春天的黄莺,冲满喜庆,“姐!你明天就能出来了,我来接你好不好?”

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唐七七的声音。

乔琦愣了愣,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听到这声音,又或许,她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声名狼藉人人喊打的落水狗,现在坐完了四年牢,却还有人愿意来接她。

大约半分钟过去,她才轻轻点了点头,“好。”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且因为她的同意更加高兴,“姐,你知道吗?苏伯家的儿子去年意外溺水死了,他以前老欺负你,我早就说过,他该死!果然恶人有恶报,现在遭报应了吧!”

乔琦想了大约五六秒,才想起她口中所说的苏伯家的儿子是谁。

是她继父的邻居,以前在她还小的时候,因馋她的漂亮脸蛋老是想方设法接近她。

那个男孩子年纪并不大,也不过比她大两岁。

少年人的喜欢,总是冲动又别扭,先是追了她一段时间,见她性情高冷,不好追,又不肯放弃。

于是就找了各种借口,总是带着一群狐朋狗友给她弄点小麻烦,好借此吸引她的注意,期盼着自己能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些份量。

然而,乔琦是何许人也?

那条街从小混到大的街头霸王,能躲得过继父那边各种七大姑八大姨暗算使坏的鬼灵精。

从小就有人说,乔琦这丫头心眼儿比头发丝儿还多,也比头发丝儿还细。

想要在她身上使坏,除非她瞎了聋了四肢不能动弹了,否则别指望能在她身上讨到便宜。

因此,从小就聪明伶俐的乔琦,一眼就看破了这群少年人的心事。

自然而然,也就不会真的把这种人放在心上。

实际上,他们虽然对她使出了无数种手段,但到底都是些小混混之类的不入流手段,她轻而易举就能化解,且不被他们看出半分破绽。

于是乎这么多年过去,若不是唐七七提起,她甚至根本就想不起还有这么一回事来。

想到这里,她默了一会儿,说道:“七七,人死如灯灭,过去的事就算了吧!给自己积点口德。”

唐七七闻言,果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姐妹虽是父母异父,但从小感情不错,乔琦出事的那几年,唐七七还很小,知道的事情不多。

她只记得,在自己入狱的时候,唐七七哭着问她为什么。

她说了一句,“回去吧,好好生活!”

然后,就没有回头的任由他们带着自己离开了。

她没有办法向她说出那些无法启齿的缘由,大人之间的爱恨纠缠,到底不应该加诸在一个孩子身上。

何况……

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乔琦的眼眸暗了暗,眸色逐渐转为冰冷。

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电话里唐七七热络的声音,直到她说完,才回道:“先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电话里,唐七七这才结束了自己热闹的谈话,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乔琦放下听筒,转身。

管理她的狱警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见她讲完了,走上前来,拉着她往牢房里走。

她在这里服刑四年,管她的狱警一直是这一个。

四十来岁的一个中年女人,高颧骨,吊梢眼,面相很凶,但实际心肠很好。

她拉着乔琦,一边往牢房里走,一边说道:“听说你当年是因为过失杀人才被关进来的,明天你就出去了,以后好好生活,别再犯错了,你还年轻,就算坐了四年牢,未来也还有大把的可能和希望等着你,不要自暴自弃,要牢记党对你的改造,明白吗?”

乔琦目视前方,淡淡回答,“明白。”

牢房的门打开,她走进去。

转身,伸出双手,任由狱警为她解开手铐。

然后,淡淡的勾了勾唇,对她微笑说了一句,“谢谢。”

狱警愣了愣。

她抬头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被那温淡却恬静的笑容晃花了眼。

明明她的身上还是穿着那身破旧的牢服,明明那张脸还是如平常一样,冷淡如水不起任何波澜。

但在那一刻,她却仿佛看到了漫开璀璨盛开的花朵。

服刑四年,竟是第一次看到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