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如果你继续这样说话,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苏见月起身要走。
外套的衣摆,却被裴恒一把拉住。
“抱歉,我知道,我现在所说的话,有些冒犯,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苏见月侧头看他。
他那双温润淡漠,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迷茫。
苏见月抱着包包的手紧了紧。
“你是享誉国际的钢琴王子,裴家唯一的法定继承人,我又算得了什么?”
她拂开裴恒的手,“抱歉,我帮不了你。”
从四年前,她决心离开苏家的那一刻起。
她就不愿意再跟任何,与苏见星有关的人和事扯上关系。
苏见月继续往前走。
没有任何人阻拦她。
可裴恒的一句话,却生生地让她止住了脚步。
“不帮我,也没关系!”
裴恒站起身,隔着五米的距离,他的声音,清晰地落在她的耳中。
“我会跟爷爷说,我们马上结婚。”
“你威胁我?”
裴恒精准地拿捏着苏见月的软肋。
“结婚?你是弹钢琴弹到脑子了?这种鬼话,也能说得出来?”
这桩婚事,除了双方的两位爷爷之外,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当真过。
现在,他突然冒出来,说要跟她结婚?
“你今天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苏见月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你看清楚,我是苏见月,不是你的好妹妹苏见星!”
裴恒的脸上,重新挂起浅笑。
“我从不与人开这样的玩笑!”
他比谁都要认真。
苏见月抿了抿唇,“可是,我又能帮你什么呢?”
她没有金钱,没有权势。
唯一在乎的人,只有爷爷。
对于苏家而言,她仅剩的利益,便只有跟裴恒的这桩婚事。
可所有人都知道,裴恒和苏见星,才是天生一对。
所以,苏云天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在一次次的抉择中,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苏见星的谎言。
血脉至亲。
这四个字,于苏云天而言,永远敌不过有利可图。
这样一无所有的她。
拿什么去帮助裴恒?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跟我在一起!”
这样,就够了。
苏见月被他气笑了。
“你是不是看多了谱子,脑子被五线谱捆住了?”
在一起?
他以为他是人民币吗?
人人跟他永不分离?
苏见月的反应,让裴恒愈发迫切地肯定自己的想法。
如果要找同盟,苏见月,就是最好的选择。
直觉告诉他,苏见月绝对有问题。
她跟他梦境里的行事作风,完全判若两人。
“我们不谈感情,我可以成为你事业上的助力,让你资源飞升,星途坦荡,而你,只需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扮演好我的未婚妻这个角色,不需要额外付出什么。”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会让律师拟定合同,所有的条款利益,都以你为先。”
很心动的提议。
苏见月的脑海中,却莫名地浮现出了萧玉祁的那张脸。
“我……”
苏见月面露迟疑。
“我需要考虑考虑。”
裴恒欣然应允。
“我们可以加一个微信,便于交流。”
苏见月打开手机,扫码,添加。
“启禀陛下,周家少家主集结十方势力,直逼泾县而来,大约一个时辰,便能到达城门脚下!”
萧玉祁颇为淡定地“嗯”了一声。
“传令下去,关闭城门。”
贺延之震惊,“陛下,那北境百姓……”
萧玉祁看着碧蓝的天空,依旧没有半分下雨的预兆。
心中无奈而又沉重。
“讲明缘由,让他们尽早避险吧!”
太守府门口,两尊纯金的狮子早已经被搬走,朱门上的纯金铆钉更是根根拔除,只留下一片斑驳的痕迹,向人们讲述它过往的辉煌。
酒池肉林早已被清空。
名贵花卉无清泉浇灌,不过几日,便奄奄一息,再无生机。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饭,谁还有闲心去搭理这些毫无用处的玩意儿?
这一局。
萧玉祁计的是人心。
天灾当头,想活的人,总比想死的多。
若非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拖家带口,长途跋涉,举家搬迁?
他们的目的,只是活着。
想活,就必须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他们记得,在生死一线之际,是天虞的皇帝,亲手,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生途的门。
这位陛下,生擒山河郡太守,开仓放粮,得天庇佑,求来神水,福泽百姓。
此后,又打通了北境封锁的全部关卡,为他们某得一条活路。
能活着,谁又真的想死呢?
他们好不容易到了泾县,眼看着就要进城,得到食物和水,拥有活下去的权利。
谁知,在这紧要关头,临门一脚,城门关闭了?
原本有条不紊排队进城的人们全都要疯了。
在这一刻,谁断他们的生路,那便是他们的一生之敌。
“大人,您不能关门啊大人,我娘都快要饿死了,我们等着粮食救命啊大人!”
“是啊,大人,我们按照你们的要求,接受检查,挨个儿进城,眼看就要到我们了,你们怎么能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呢?”
“不是我们不让大家伙儿进,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准备撤闸关门的官兵无奈摇头。
“陛下自然想要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可方才得到消息,北境十大世家已经集结了所有兵马,奔着泾县来了,陛下必须得早做防御,大家伙儿这连天,还是抓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免得受到牵连,到时候,连命都没了!”
“进不去这城门,我们迟早都是一个死,那些什么劳什子的世家,有水有粮,也没见他们分咱们一口,现在好容易盼到了陛下来帮助我们,他们又来凑什么热闹?”
怒火,轻而易举地挑起。
官兵们无奈地驱散着人群。
“大家伙儿赶紧逃命去吧,我们这里马上就要派重兵把守,万一误伤了大家,那可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前面的人,麻烦跟后面的人都传个话,赶紧躲两天。”
另一个人随即配合道:“要是他们来不了就好了,这来势汹汹的,万一打起来,那可怎么是好哦?”
“是啊,最苦的,还是平头百姓,要命了啊!”
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从井然有序到混乱不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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