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接触不多,但她知晓陆子豪不是那种没担当的男子。
早上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卦?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婉心里暗暗担心,却不好在陆子欣面前表现出来。
“姐,里面左侧就是。”
她领陆子欣进门,简单认了房间,又特意带她去对面黄河水家互相认识一下。
江婉低声:“姐,地方狭小了些……”
“很不错!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陆子欣打断她,微笑道:“干净又明亮,我很喜欢。”
江婉也笑了,道:“等我们有钱,马上去换更宽敞更明亮的大房子。”
“好!”陆子欣自信点点头。
这时,韩栋梁抱着小欧阳回来了。
江婉想上前接过小家伙,却被韩栋梁拒绝了。
“嘘。”韩栋梁解释:“他刚睡着。”
江婉担忧轻抚小欧阳,发现脸颊红扑扑,额头仍有一点烫手。
“究竟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韩栋梁低声:“要长牙齿,牙龈发炎引起的。医生弄了一点儿药粉来吃,说没大碍。”
江婉恍然大悟:“原来是要长牙齿……周岁左右确实要长牙齿了。”
“偏慢一点。”韩栋梁解释:“医生说,一般是九个月左右。不过,他一下子长了好几个,都在往外冒。”
这时,陆子欣也关切凑过来。
江婉赶忙为他们做介绍。
韩栋梁见鼎鼎大名的陆厂长竟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又见她和江婉亲近如姐妹,暗自为江婉高兴。
尽管陆家出了事,但她们都泰然自若,又笑容满面,看不出来有过多沮丧或低落情绪。
唯一不好的是表妹夫整天瞧不见人影,至今连一面都没见上。
一会儿后,李香妹下班回来。
她麻利下厨擀面,做了几个葱油饼。
吴妈扯了面条,扔进骨头汤里煮熟捞起,盛汤做了几碗拉面。
饼香喷喷,面热乎乎,散发诱人的香味儿。
一人一饼一碗面,很快呼哧呼哧吃饱了。
韩栋梁偷偷瞄了一眼陆子欣,故意扬起嗓音问江婉。
“表妹夫上哪儿去了?怎么你都搬过来好几天了,还没瞧见他?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一开始离得远,他看不出什么苗头。
陆家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个躺在医院里。
但自始至终只有表妹一个人忙进忙去,忙里忙外!
哪怕是晚上医院守夜,也得是表妹一个弱女子去。
至于那个所谓的表妹夫,至今连冒个头都没有——太不对劲儿了!
他必须趁机问清楚,也得把娘家人的态度表上一表!
话语刚下,四周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江婉暗自啼笑皆非。
大表哥这是为自己鸣不平来了?
思及此,她心里头暖暖的。
陆子欣眼神微闪,连忙解释:“那臭小子这几天跟他的朋友暂住在旅馆……”
每天都会跑一趟去医院看望,每次基本都是匆匆来,匆匆走。
昨天午后,他和叶云川睡眼惺忪去了医院。
叶云川说,这两天都在赶画稿,偶尔没灵感,时不时熬到天亮还没能画完。
他说,他跟家里要的钱已经寄来了,一共是两千块。
陆子欣答谢他的好意,不过拒绝了。
叶云川不明所以,坚持让他们必须收下。
陆子欣只好解释清楚,说朱贵才一直派人偷偷来医院盯梢,丝毫没放弃的迹象。
陆家人过得越差,他就会越得意,来找他们麻烦的几率就越少。
所以,接下来他们只能清贫低调过日子,切莫过度高调或张扬。
叶云川又担心又气愤,提议让他们一家子跟他回京都,以后在那边安家。
陆子豪很心动,跃跃欲试。
可陆子欣拒绝了。
她说,这里是陆家的根,有陆家祖祖辈辈攒下来的产业,眼下拿不回来,迟早得想法子弄回来。
陆家的子孙绝不能当懦夫!
在她手上被抢的宅子和厂子,她得努力夺回来,不然她对不起陆家先祖们。
逃,只能解决眼前的困境,却不是最好的方法。
她不逃,也不会躲,必须留在阳城静待时机。
陆子欣歉意赔笑,继续:“他朋友要回北方了,他打算陪多两三天。”
江婉作为“当事人”,不好高高挂起,只能勉强开口维护两声。
“表哥,子豪他忙着调查厂里的事情,只能早晚去看望大姑姐。等这场风波过去了,他就回来跟我们团聚。”
韩栋梁听罢,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不料,说曹操曹操到,而且到得非常及时!
“江婉!江婉!”一道熟悉清朗的嗓音在外头急巴巴响起。
江婉扬眉,转身迎出来。
只见陆子豪气喘吁吁跑进内院,身上的浅灰色高档西服脏兮兮,黑麻麻一块块。
不仅如此,白皙俊脸上也有锅黑般的东西,连修长的手上也有!
江婉:“……”!!!
天啊!他这是怎么了?
钻烟囱去了?
陆子豪瞧见她,刹停住大长腿,喘吁吁调整呼吸。
“你——姐没在医院了!我——我去的时候她不见了……车子出了事,赶不及过去!”
江婉听不甚清楚,挑重点解释:“姐自己回来了,在里面。”
陆子豪听到姐姐已经安然回来,高悬的心总算放下。
屋里的人先后涌了出来。
韩栋梁和李香妹都是第一次看到陆子豪,好奇瞪大眼睛打量他。
吴妈和陆子欣却被吓了一大跳!
“少爷!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陆子欣皱起眉头,问:“你又干什么去了?”
江婉最为冷静,吩咐:“吴妈,你去倒点儿温水来给他洗洗。”
她凑得近,一眼瞧出来陆子豪身上沾的都是黑灰。
吴妈慌忙答好,跑厨房去了。
陆子豪喘着粗气,解释:“车子——车子被烧了!幸好没爆炸!我爬进去找东西——实在太脏!弄脏再所难免!”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车子被烧了?!!
江婉皱眉问:“轿车吗?不是说车证上写的人是你,不用上缴厂里吗?谁烧的?”
家里本来有两辆轿车,一辆在大姑姐名下,向来都是司机小王在开。
另一辆是前年新买的,车证上写的是陆子豪的名。
朱贵才一直坚称陆家所有东西都必须充公,但拗不过车证上的人是陆子豪。
他不是厂里的领导或工人,也从没去厂里上过一天班,所以没能将轿车抢走。
之前他的人跟踪陆子豪和叶云川去了旅馆,想要抢车钥匙将车开走。
陆子豪掏出车证,又抡起拳头,才将那些人一一逼退。
明抢不行,便干脆暗毁!
真特么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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