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挖肝之行无非巫术邪法,虐尸变态,二房谋害梁尘重,已用了下毒之法,故并无此倾向。”朱颜道,“您仔细想想,慢性毒杀,为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二房如有悄然诛杀之意,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杀人挖坑埋尸在人来人往陛下重视的西明寺?这岂不是自讨苦吃。”
吴泰明把牌子递去:“可此事同样有疑点,梁氏长房两子,梁氏更看重嫡长子,二房为何要杀不学无术毫无继承家业可能的梁尘重?未免不是私仇,你看今日长房夫妇,见尸即剖,观毒便走,应当积怨已久。”
朱颜沉吟。
气喘吁吁的陆垂垂直起腰身:“既然这样,我可以替你去打听打听。近日丰乐坊上报了好几起失踪案,黄主事叫纳兰莘和我去那儿瞧瞧情况,顺道问问不良人和百姓们梁家之事。”
书令史在刑部地位最低,跑腿查案端茶倒水什么都得做。便是如今进来的新任书令史里有女子,上司们也都是一视同仁,甚至还因为是女子,还比男书令史们做得更多一些。
一想到休沐这一日大半晌都泡在案子里,回头还要处理录入刑部桌案上无数案宗,陆垂垂险些腰都直不起来。
可反观朱颜,虽工作繁重,但旁的闲事是一点也不用做的。
正想玩笑抱怨抱怨是不是主事偏爱朱颜,连这次朱颜要违逆陛下查案他都协助,朱颜便问了:“主事这块令牌,若是不慎,便会被牵连。”
朱颜看着吴泰明:“主事为何帮我?”
吴泰明睨着她,脸皮上挂了一串讪然的别扭:“我那外室的事,你别说出去。”
陆垂垂立刻睁大了眼:“外……外室?”
吴泰明觑了陆垂垂一眼,用不快的眼神示意陆垂垂问得太大声了。
“我与那外室并未生儿育女,仅仅可怜她,待过些时日……我会将她送走。你万莫告诉你娘,我不愿让夫人知道。这块令牌是尚书所给,能让你违禁夜行不被阻拦,有什么也能立刻调用不良人,本是为了刑部要员方便刑部查案之用,你可万莫弄丢了。”
金氏脾气爽直,交好的友人通四海,朱颜要是告诉金氏,明日吴夫人必能边将吴泰明打成猪头边回娘家说和离。
朱颜心知吴泰明家中住着母老虎,微微轻笑,同意了。
吴泰明这才放心的回去,陆垂垂吓了个魂飞魄散,见朱颜要走,拔步追上,想要问,忽然又理清了来龙去脉。
“是那朵小黄花!”
“针脚细腻,图样柔婉,且绣于袖内,有意藏起来不让人知。”朱颜道,“我从前也告知过你许多次,你却当随耳一闻,否则何必做那么多无用之事。”
陆垂垂后悔万分,扼腕道:“你又不是不知我脑子不灵光,你那么说我怎听得懂,话说此处是什么地方——等等等等!这这这这不是仵作借来的剖尸的小院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来看尸体,你不饿吗,我想吃饭了六娘……”
一脚跨进门,看见木床上横躺的颜容腐烂生蛆、穿着锦衣玉镯的女尸,陆垂垂猛地跳起一步弹出门外,巴着门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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