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暗处一颗石子从远处飞来,身后人手腕虎口处发麻,刀掉落在地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朱颜反应极快,连忙躲到一旁,惊魂未定下,一个身影快速来到她的身前,熟悉的气息以及那挺拔的身姿,朱颜终于稍稍安心。
是沈渡,沈渡来救她了。
两个人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位黑衣人,正是挟持她要取她性命的人,完全看不到容貌,只是他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泛着冰冷的杀意。
就是冲着她的命来的,到底是谁这么想置她于死地。
见到沈渡前来,黑衣人非但不知退缩而且眼中的杀意还异常阴狠,两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敢动我的人,找死。”
沈渡招招致命,一点不留情,显然动怒了。
朱颜靠后,不想拖累沈渡,听到此言,心头微动。
但这次的打斗和以往不同,这次的黑衣人目标是朱颜,虽然一边和沈渡掺打在一起,另一边却一直在找机会对朱颜下手。
长安城想杀她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只是前脚才在女皇面前夸赞自己,后脚找人埋伏随时找机会干掉自己,这棋下的,很没有武德啊。
黑衣人虚晃一招,趁沈渡愤怒缺乏思考之际,抓住了一个机会,转身翻过手中的横刀,就向着朱颜劈了过来。
“朱颜!”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沈渡眸中一沉,连忙上前拉住朱颜,将朱颜护在怀中,横刀生风,毫不犹豫的劈在了沈渡的身后。
背后受痛,沈渡转身一掌怼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一股黑血喷涌而出,洒在了青石板上。
“你受伤了?!”朱颜喉间带着哭腔。
摇头,沈渡双眸幽暗,如草原上嗜血的狼,紧紧地盯着对方,煞气直逼对方的脸面。
黑衣人踉跄后退,竟是被这煞气逼退,虎口阵阵发颤,刀竟拿不稳。
“朱颜,你逃不掉的。”
按照流程甩下狠话,黑衣人快速后退,越墙离开。
“唔!”
朱颜紧紧扶着沈渡,温热的液体浸满了她的手中,朱颜低头寻看,是殷红的血迹。
“这么多血……”
朱颜有些慌了,不知是紧张还是担忧,她的脸上一片苍白,一双手紧紧抓着沈渡焦急的问道,
“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好不好?我……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找大夫。”
“我没事。”沈渡的唇角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看着朱颜焦急的样子,不甚在意道,“这点小伤,伤不了我,不要忘了我是谁。”
眸底下沉,拳头紧握,头靠在她头顶,仿若安抚猫咪一般,抬手搭在她肩上,
“我可是白阎王。”
听到此话,朱颜也是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他竟然还能这样与她开玩笑。
“什么白阎王,他们不了解你,阎王才不像你这般好看,阎王看到你都不会收你,他嫉妒你。”
能清晰感觉到后背在流血,意识在流散,沈渡靠近朱颜一些,长吐一口气:
“原来你知道我好看,为何你却爱看别人家的男人。”
别人家的男人?谁?
“都流了这么多血,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追究我,我就算要看男人,也是验尸房的男人,旁人我何时多看过一眼?”
朱颜着急的都快哭了,她搬不动沈渡,沈渡一直在流血……
“告诉我,怎么止血。”
柔荑被抓,沈渡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气息都不对了。
“只要你能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杀你,我这点伤也就值得。”
话落,沈渡止不住的咳了两声。
朱颜吓得手足无措,连忙轻拍沈渡的后背,神色愧疚的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再去招惹他,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调查这个案子了,
这件案子就到此为止,我错了,我太自私了,只要你不再受伤害,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可以放弃一切。”
朱颜张嘴,她在说什么?耳根泛红,她不敢看沈渡,只希望沈渡没听清她的话,否则该是多尴尬。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她在跟沈渡表白。
“你如果再不想办法送我回去医治,怕是你真要守寡了。”
朱颜这才反应过来,掏出与不良人联络的物件,片刻后就坐上了马车。
沈府有自己的府医,沈渡伤在后背,深可见骨,但好在没内伤,府医快速处理一番,包扎好就要去抓药,被朱颜拉到一旁仔细询问注意事项。
景林跪在床前不肯起来,没有朱颜在旁,沈渡神色清冷,周身泛着杀意。
“请主子责罚。”
沈渡侧靠在床前:“你的确该罚,叫你安排给朱颜的护卫一个都没出现,要你何用?”
景林无可辩驳:“他们,一个都没回来。”
“……”
沈渡站起:“什么?”
“对方把我们的人都处理了,一个都没回来。”
沈渡身形晃动,随即一口血喷出,景林慌张扶住沈渡:“阁领?!”
朱颜闻声进来,见此情景,面色苍白:“快,快去叫府医。”
景林急忙离开,捉了准备去抓药的府医丢至床前。
“怒急攻心。”
后半夜,沈渡高烧不止,朱颜照顾一夜没合眼,盆里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从未见过沈渡如此虚弱过,平日看人一眼就把人吓哭的眼睛紧紧闭着,双唇发白,剑眉紧蹙,安静地让人不习惯。
泪水打在手背上,朱颜笑,她怎么会流泪?沈渡死了,她该高兴才对,这样她就不会死了。
可她已经欠了沈渡两条命,十一岁那年是他救她,如今十六岁,依旧是他救她,她怎么能叫他死?
朱颜执起沈渡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处,低头摩挲沈渡手心的纹理,呐呐道:
“剩下的这段时日里,我会好好做沈夫人,不会再去掺合任何事情,你现在受了伤,需要人照顾,以后免不了要替你换药,为你熬补汤,
这些事可都是下人做的事情,我这个做沈夫人的把这些事情全包了,等你醒了,伤养好了,可得给点钱财弥补我的损失。”
叹气,朱颜将脑袋低下,靠在沈渡掌心,不由得困意袭来,喃喃自语:
“不烫了。”
沈渡是被疼醒的,后背火辣辣地疼,没等他睁眼,便听到了朱颜在那里自言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倒是听了个齐全。
还没等听到想听的话,人家就睡着了。
不过,他发烧了吗?是这女人照顾的一夜?
朱颜睡着的口水流在了他掌心,沈渡嘴角可见地抽动,很快就疼的吸气,强自没有发出声音来,默默看着屋顶等外面天色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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