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诸生笑飞蛾扑火,竟不知身为蜉蝣朝生暮死不入轮回,飞蛾历火不死轮回重生。岂是你能开口羞辱的?朱颜,信不信本舵主割了你的舌头?免得你乱嚼舌根。”
“我看是你耳聋眼瞎吧!一言不合便要打要杀的,真没劲。扑棱蛾子就是扑棱蛾子,本姑娘一只手就能把它给捏死,还历火不死轮回重生呢?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只怕蛾子本蛾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吧?”
说来也是有趣,半面鬼每次杀人取走尸体一部分时,总会在缺失部位一旁刺上这几句话。
原本她以为有什么高深的用意,如今瞧来,不过是火蛾党故弄玄虚罢了。
朱颜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将火蛾扁的一文不值,王不醉已经在恼怒的边缘了。
“朱颜,适可而止。”
若非时辰未到,他定是要一刀了结了她的性命来泄心头之恨。
将人惹恼了,朱颜才收敛,笑道:“若非被我言中,王副舵主在恼恨些什么?单凭将你们取来的人体部位缝合在一起就能让死人复生吗?难免荒诞了些。不过缝合尸首罢了,还用的着什么劳什子的大师?说实话,我也能做到,而且还能缝合得天衣无缝。”
这么多年来与尸首打交道也不是白来的,验尸是为了让死人开口,寻找真相,可不是让死者死无全尸的。
因此,每个仵作解剖尸体过后都会再将尸体缝合,久而久之的,熟能生巧,缝合技巧也就越发高深。
王不醉提起的手又收了回去,将朱颜从案桌上提起来,质问道:“你会缝合尸首?不是戏言?”
一个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当猴耍,他会让她知道厉害的。
“骗你做什么?缝合之术是每个仵作都会做的事。”朱颜想了想又加了句:“爱信不信。”
王不醉有些迟疑,既想让朱颜动手,又害怕她会耍花招。
正在这个时候,大师便在半面鬼的带领下来了。
自然,他也将朱颜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一介女子,竟敢质疑他,顿时心生不悦:“副舵主,既然她有这个本事,不防让她试一试。若是做不到,将她剁了喂狗又何妨?”
“你在教我做事?”
王不醉将朱颜扔了回去,一双眸子仿佛淬了毒一般,看得人不寒而栗。
陈火蛾不在,这广春堂便是他王不醉当家做主的地方,但是一个两个的,生生将‘副舵主’挂在嘴边上,仿佛他只是陈火蛾养的一条狗似的。
大师又如何?在他地盘上,那就是仰人鼻息过活,之所以容忍,不过是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
既然朱颜有这个本事,这个所谓的‘大师’的确是无用之人了。
大师从王不醉的眼里看到了杀意,顿时一凛,低声辩解道:“副……舵主想多了,老夫之意,只是为了看此女堪不堪用罢了,若是她确有本事,我与她一道缝合尸首,能省下不少时间。”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火蛾不在,远水救不了近火,他的确得夹紧尾巴做人。
要知道盛怒中的人可是会不计后果只为达目的的,要是成了王不醉刀下亡魂,可就死得太冤了。
王不醉的确迫在眉睫,潜伏进来的人还未查到,他也确是赌不起。
略微沉吟,便道:“既如此,大师便先动手吧!”
随后,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抖了一颗解药出来,捏着朱颜的下颚,将解药喂了进去。
解药下肚,朱颜恢复力气不过是须臾之间。
王不醉瞪了她一眼:“去,若是敢戏耍本舵主,本舵主就将你剁了喂狗。”
朱颜也没生气,只是有些失望,还以为能看到他们狗咬狗的戏码呢。
没想到这个大师这么从心,还不如她一介女子。
不过,也没有拖沓,从案桌上跳了下来,往前扑了扑,方才稳住身形。
折腾一天了,担惊受怕、挨饿也就罢了,方才又喝了让人无力的汤药,即便服用了解药,脚下没力也是正常的。
王不醉冷着脸,视线始终在朱颜身上,总之,她若是敢耍幺蛾子,他便不会再留她。
即便阴魂归来时,需得与肉身契合,方能成,但没有朱颜,还有杜小婉和秀秀,总归有一人是合适的。
朱颜忽视他的目光,走到了密室那边,看到大师已经将两个器官从坛子里捞了出来,正在穿针引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没有金刚钻,怎么揽瓷器活?要缝合尸首,也得备好特殊的针线吧!这都被你们酿成的成人体硬糖了,其硬度不亚于人骨,普通的绣花针可没用。”
正在朱颜说完这话的时候,大师手中捏着的绣花针就断了,而且还是从中折断的。
然石桌上摆放的器官连一个针眼都看不到。
“看吧!我可没有说假话。”
王不醉眉头突突的,“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为了确保这些东西鲜活,只能以此来进行防腐,却忘了,即便是风干的腊肉都是有一些硬的,更别说是人体硬糖了。
面对王不醉的质问,大师可答不上来,支支吾吾道:“定是你们用的法子有差,否则怎会如此硬?往常,可不是这样的。”
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心虚,朱颜都察觉到了,眯着眼打量着他,可真有意思。
明知是假的,还要假戏真做。可不就是有意思了吗?
传闻来罗敷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死而复生,到底是金蝉脱壳耍得好,还是确有其事?
“少废话,一切都是按照秘法做的,怎会出错?”王不醉呵斥了一声,命令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必须要将尸首给我缝合好。”
这可是秘法中最关键的一步,需得用这具尸首为祭,再以他的血为引,方能使妹妹的阴魂归位。
一步算一步,全部都不能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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