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程珩被一双丰腴白皙的胳膊死死抱住,凫水的技能是一点都发挥不了,喝了一肚子水,身体在水里拼命挣扎,仍然往下沉。
一连撞翻了几条船,落水的不止程珩一人,码头一片混乱,谁也顾不上程珩这边。
程珪低骂一声胡闹。
“程珩虽然可恶,也罪不至死,程卿竟把人命当儿戏!”
同族兄长啊,程卿说弄死就弄死。
果然是被五叔爷惯坏了,还是连中小三元之后变得太膨胀?
程珪一撩衣袍要跳下去救人,被俞三拉住:“你是不是傻了,你又不会凫水!让别人去救,程卿应该没胆子把人弄死,许是要叫程珩吃吃苦头。”
要溺死程珩,该派两个男子去,比女人力气大,方能万无一失。
而且昨日程卿和程珩才当众吵过架,今天程珩就溺水而亡,事后调查,程卿也脱不了嫌疑。
在极短的时间内,俞三已经推翻了先前的结论,有了新的猜测。
可程卿这么做,顶多是出出气,并不能改变什么呀。
俞三还是觉得不对劲。
码头的混乱渐渐平息,几个落水的学生都被艄公救起,那穿红裙的女子果然也放过了程珩,用胳膊夹着昏迷的程珩,奋力游上了岸。
“公子,公子你醒醒!”
因为动作太大,红裙女子的衣襟敞开,让众学生直呼非礼勿视。
湿掉的石榴红薄纱裙紧紧贴在女子身上,曲线毕露。
河水冲花了女子的妆容,露出一张已染了风霜又风韵犹存的脸,这竟是一个年过三旬的熟妇!
她用胳膊搂着程珩,使劲摇晃他,程珩却动也不动。
“程珩!”
“遭了,是程珩溺水了!”
书院的学生们顾不上脸红,都涌上去,想对程珩施以援手。
红裙妇人将程珩的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惊惶呼救:“快去叫大夫,许是能救回这小公子!”
大夫,这哪里有大夫?
酒馆倒有一间,不见医馆啊!
程珪着急,要往前挤,“不行,程卿玩过火了,这是要闹出人命!”
俞三不由松开了手。
溺水的人不好救,难道是自己分析错了,程卿真有胆要弄死程珩?
程卿就那么有把握能做到天衣无缝,事后查不到他身上么!
这个念头刚浮上来,就见程卿和崔彦、周恒几人一起不紧不慢从山上下来。
“这是……程卿,快过去帮忙,是程珩那厮落水了!”
崔彦探头一看,失声大叫。
程卿立刻挤进人群,“让一让,让一让,我知道怎么救溺水的人!”
哗——
人群立刻给程卿让出一条道。
别人从红裙妇人手里抢不动程珩,程卿自然也抢不动。
程珪发怒:“你这妇人好生愚昧,是要害死他不成?你让出地方,让程卿出手……他好歹是连中三元的人,难道不比你这妇人有见识!”
把程卿连中三元的事迹说出来,就像是替程卿吹嘘一般,换了其他任何时候这话都不会从程珪嘴里说出来。
此时救人如救火,程珪也是没了法子。
南仪县的老百姓不认别的,就服会念书的。
红裙妇人低呼一声“原来是程三元”,果然立刻给程卿让出个位置,程卿蹲在地上用力按击程珩的胸,不多时脸上都累出了细密的汗珠。
程珩还是没有动静。
程卿伸手探了探程珩的鼻息,“不行,我力气不够,换你们来按,中途不能停顿,最好还能嘴对嘴给程珩渡气,或许还能救程珩一命——”
谁来?
谁敢去?
大家都没有这样的经验,没自信能救回程珩。
就是程珪都有短暂的迟疑,俞三想上前又止住了脚步,他坚信此事是程卿在捣鬼,自己若出面,岂不是无法欣赏程卿的下一环动作?
俞三疑心程卿是在下连环套,一个陷阱要抓两只兔子,把他也套进去怎么办!
人命关天,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红裙妇人自动请缨:
“让奴来,奴有力气,程案首只管吩咐奴!”
妇人有一半臂膀都露着,照着程卿的动作,一下下按击着程珩的胸,红红的嘴巴吸足了气,又往程珩嘴里渡去。
一下又一下。
一口又一口。
不知疲倦,似也不知羞。
众人一开始是不好意思直视,后又有几分敬佩红裙妇人。
终于,程珩哇的吐出一大滩水,趴在地上咳嗽起来。
“醒了!”
“这法子真的有用,哎呀!”
程卿紧绷的神情陡然一松,“溺水的人是口鼻吸入了水,按压是排出水,以口渡气能帮助溺水者恢复气息,我曾见过别人靠这法子救活过溺水者,没想到真的有用!”
众人都听得认真。
南仪多水,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遇到意外,程卿说的这法子关键时刻能救命呢,用心学一学也不耽误什么功夫。
崔彦靠着体型优势也挤了进来:
“程卿,你倒是好心,只怕有人获救了也不会感激你!”
程珩已经把喉咙里残留的河水咳了出来,脸色白白的,只当自己没听见崔彦的话。
哼!
自己若承认被程卿所救,岂不是欠了程卿大恩情?
程卿以此要挟他怎么办?
程珩做出一副懵懂迷茫,将醒未醒的样子四下张望:“……方才是谁跳下去救了我,救命之恩,程珩铭记于心,必将重谢。”
反正不能承认程卿是救命恩人,是别人倒好说。
俞三看的分明,程卿脸上有笑意一闪而过,俞三觉得自己好像看懂了,又好似不懂。
众人十分有默契,齐刷刷看向程珩身后。
红裙妇人还露着大半胸脯,双臂合拢,环抱着肩膀,含羞带怯看着地上的程珩:
“小公子,是奴救了公子,奴奋力将公子从水里救起,又按程三元教的法子,以手击胸,以口渡气,总算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公子的性命。奴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性命攸关,顾不上男女大防,还请公子垂怜奴家……”
羞答答的语气,瑟瑟发抖的身躯,如果没有丰腴过头的身躯和徐娘半老的面容,倒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程珩被那白花花的胸脯晃到眼花,又看那写满岁月的脸,软软往后倒去。
垂怜?
老子垂怜你这老女人,谁来垂怜我!
程卿憋住笑,“哎呀,珩堂兄欢喜的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