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才有资格与程卿做对手!
谷宏泰这种人,也配和程卿做对手的话,程卿怎么想先不说,俞三认为这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不过谷宏泰这样的蠢货,嚷嚷着要赶程卿出国子监,反而是最好对付的。
不好对付的是那些不吭声的勋贵子弟。
也不知道程卿是怎么得罪了他们,还没到国子监就惹下了这样一群敌人。
俞三一路这样想着,谷宏泰已经带着一群人冲到了率性堂。
王祭酒还没走呢,孟怀谨人已经不见了。
一眼就看到了领头的谷宏泰:“你站住,何故在国子监内嚷嚷,现在不是你们的背书时辰么?”
谷宏泰作揖,口气也比较冲,“祭酒大人,学生听说国子监来了新的监生,一来就被大人送到了率性堂,可有此事?”
王祭酒当下有点下不来台。
把程卿和董劲秋送到了率性堂,的确有冲动的原因,话赶话的就到了考核,结果程卿和董劲秋都通过了考核,王祭酒自然也履行了承诺。
祭酒大人是被“状元苗子”给冲昏了头脑,后来慢慢回过神来,发现这样做是有麻烦的,他是自己给自己折腾出一堆事。
事已至此,王祭酒只能自我安慰,希望孟怀谨没有胡说,明年春闱,程卿能对得起眼下的特殊对待。
王祭酒怎么想是自己的事,一个监生带着一群人气冲冲来质问他,王祭酒就很不爽了。
国子监里的监生,王祭酒基本都认识。
就是叫不出姓名,至少也是眼熟。
像谷宏泰这样来国子监的时间比王祭酒都早的“老监生”,王祭酒一口就能叫出名字。
“谷宏泰,本官是否送监生来率性堂,与你何干?”
谷宏泰的手在袖子里握拳,“学生不服,学生也替同窗们抱不平,凭什么我们要等到明年三月才能参加率性堂的考核试,有的人却能提前参加?”
法不责众,谷宏泰身后一群人都闹了起来。
这些监生未必真是着急去率性堂,但若可以提前去,大家也不抗拒。
王祭酒被谷宏泰当众顶撞,越发不爽。
“你替同窗抱不平?你有什么资格替同窗抱不平,谷宏泰,我记得你进国子监已经六年了吧,六年都没能升入率性堂,迟迟不能从国子监毕业,是本官这个做祭酒的失职,本官能力不够,有愧于靖宁伯的托付啊!”
“……”
谷宏泰脸都红了。
祭酒大人也太过分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着这么多人,谷宏泰极没有面子。
王祭酒说他连举人功名都没有,没资格为举人同窗出头,谷宏泰心想,能走捷径谁不愿意,那些人是不能靠荫袭入国子监,不能荫袭谋官,才选了寒窗苦读的路子。
像他这样的勋贵子弟,为何要苦巴巴读书参加科考!
是斗鸡不好玩呢,还是楼里的姑娘们小嘴不够甜?
谷宏泰要和王祭酒分辨,王祭酒哪里耐烦和一个小监生扯淡,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让谷宏泰赶紧带人离开。
“祭酒大人——”
“你若不服,就请靖宁伯来与本官说!”
谷宏泰真是要吐血了。
他怎么敢把此事告诉他爹?
程卿在教舍里听了一会儿,将率性堂教舍里一群同窗的脸色尽收眼底。柔嘉要把她赶出国子监,不可能只找了外面的那个谷宏泰吧?
在来国子监的路上,董劲秋就给程卿说了几个需要注意的人,其中就有谷宏泰。
果不然,她才刚被王祭酒送到率性堂,谷宏泰就忍不住要发难了!
王祭酒言语间提到靖宁伯并无多少恭敬,可见这位谷伯爷在京城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谷伯爷都不行,谷伯爷的儿子更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真正能为柔嘉办事的勋贵子弟,绝对不是最高调的谷宏泰。
谷宏泰能做什么?
这样身份不够贵重又没脑子的人,只适合背锅呀。
程卿把率性堂众监生的表情都看完了,心里也有了数。
见有人要往外走,程卿哪会把做好人的机会留给别人,抢在前头冲了出去:“祭酒大人,眼下此事因学生而起,可否听学生一言?”
程卿冲王祭酒作揖。
王祭酒看着状元苗子,被谷宏泰勾起的火气缓了缓。
“这与你何关?你且专心学业,好好准备明年的春闱,莫要被这些闲人杂事影响了心情。”
王祭酒刚才还在骂谷宏泰,转眼又声音慈祥,如此切换自如的两副面孔,不仅让谷宏泰生气,也让其他几个勋贵子弟心中一沉。
王祭酒对程卿很看重,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如此一来,三日内要把程卿赶出国子监恐怕不容易!
俞三本来是跟在谷宏泰身后默默吃瓜看戏,直接被王祭酒划到了“闲人杂事”范畴中,也是很无语。
听了王祭酒的安慰,程卿苦笑连连:
“大人,学生来国子监求学是蒙受圣恩,不想得大人青眼,允许学生参加考核进入率性堂,这位谷监生说的不错,这对其他有举人功名的监生的确是不公平,学生又岂能安心学业。大人既已开了学生这一特例,何不将明年三月的率性堂考核都提前呢?学生此言不是要给大人找麻烦,更不是要指挥大人做事,只是率性堂讲的经义水平的确是高于修道堂和诚心堂,把考核提前是一件麻烦事,但若真有监生能提前到率性堂,春闱前两个多月的冲刺,或许能让国子监明年多考中几个进士……学生的话说完了,恭请大人裁断!”
享受特殊待遇当然很爽。
爽完了却有不少后遗症。
不患寡而患不均,程卿也不想自己和董劲秋成为众矢之的。
反正她把人情是做了,能不能领到,要看那些监生自己了。
谷宏泰显然没想到程卿会这样说。
仔细一品,这个姓程的说的句句都是道理,王祭酒很大概率会同意……可明明是自己领着一群人来闹事,王祭酒若真的同意将考核提前,这事儿要怎么闹起来?!
谷宏泰有点恍恍惚惚。
连纨绔子弟都觉得有道理,王祭酒自然也觉得有理。
比起谷宏泰的瞎嚷嚷,明明是表达同样意思的话从程卿嘴里过一遍,那真是处处都妥帖,句句都在为王祭酒考虑。
王祭酒摸着胡子点头:
“那就依你所言,把这考核提前……嗯,就安排在明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