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是听错了吗?(1 / 1)

“我说,你看什么呢?”

“嘘——”

谷宏泰聒噪,小磐着急。

谷宏泰是个混不吝,整船的人加起来估计也就只听俞三的话,还因为俞三身兼他上官、债主等多重身份,一个婢女叫他闭嘴,他会那么乖?

运河上哗哗的水流声,其他船上的交谈声,谷宏泰只能听见这些。

他不明白小磐的能力,偏要和小磐作对,“你这个小婢女才真是一点规矩都没……唔。”

小磐踮起脚尖,伸手捂住了谷宏泰嘴。

小磐是个婢女,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她的手虽有少女的细嫩,又不似千金小姐那般柔弱无骨,更比不上青楼女子的酥手,有芳香沁人。

以两人的身高差,谷宏泰一低头,就能看见小磐的杏眼里写满了焦急,少女身上清新爽利的气息一个劲儿往谷宏泰鼻子里钻,鬼使神差的,谷宏泰闭嘴了。

若自己用力甩开她,这小娘们儿肯定会掉进河里。

呵呵,爷不是怕了程卿,是不想和这小娘们儿一般见识!

若这小娘们儿掉进河里淹死了,剩下的路途连个斗嘴的人都找不到,必会无聊——

谷宏泰内心戏不少,小磐哪里知道,她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努力排除水声和其他船只动静的干扰,去听河道两旁的动静。

这是又只听到了两岸草丛中野鸡咯咯叫。

难道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小磐内心纠结。

她一直知道自己脑子不算聪明,婉小姐从前就说过她。

跟了程卿少爷后,在少爷的影响下,她变得稍微聪明些,至少知道自己没法下判断时,要把疑虑告知聪明的人,由聪明人去做决定。

在小磐心里,程卿就是第一等聪明人!

她放开了谷宏泰,自己转身走到船舱,轻轻扣响了舱门。

“少爷,奴婢能进来吗?”

门被拉开,俞三走了出来,小磐赶紧进去,反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那门擦着俞三的鼻子尖合上,俞三心里颇为不舍。

他从来没有与程卿说过这么多话。

就算上次在三皇子府,把中了春药的程卿救出,那种情况也不适合长谈……多难得呀,他和程卿说了这么久,还没有吵起来。

不过程卿身边这个叫小磐的婢女,是不是和程卿太亲密无间了?

程卿已经把小磐收房了?!

男人接近程卿,俞三不高兴。

然想到除了男人,程卿会和女人亲近,现在有爱婢,将来会娶妻生子,娇妻美妾在怀,个个都能名正言顺和程卿亲热,俞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到差点窒息。

是船舱里太闷了?

俞三想站到围杆边上吹吹河风醒醒脑子,一转头就撞到了谷宏泰。

“嘶……你在这里站着干啥!”

谷宏泰摸摸自己的嘴,又做贼心虚般将手放下。

“没、没干啥。”

“你——”

俞三还有话说,谷宏泰却溜了。

俞三气闷。

真是有病!

他骂自己有病,亦觉得谷宏泰这货神叨叨不正常。

小磐进了屋,附在程卿耳边,将自己听到了动静告诉程卿:

“少爷,会不会是奴婢听错了?”

程卿摇头,“不,你做的很好,小心驶得万年船,非常时期宁愿错杀一百,不可放走一个,你出去把武二叫来,我让他们都做好准备,不是今晚就是明晚。”

小磐的心怦怦跳,赶紧去通知武二。

这一路上,武二等家丁也没闲着,护送赈灾船队的军士们做什么,武二等人也跟着做事。

搬粮运粮,对这些家丁来说累是累,也不是撑不下去。

他们跟着南下,首要目的是保护程卿安全。

之前跟着船队,几百护军的威慑力比较大,一路都没出过大乱子,武二等人也就派不上用场。

直到程卿和船队分开,要单独去淮安,武二他们是时刻都不敢放松警备。

太太平平的当然最好,若有人不开眼撞上来,武二发誓要让对方有来无回!

谁都能伤亡,少爷不能出事。

少爷有个差池,整个程家就绷散了。

但少爷活着回京城,哪怕他们这些人全死了,少爷也会照顾他们的家人亲眷。只要想到已经被程卿送去开开蒙的小侄儿,武二就忍不住咧开嘴傻笑。

他和他哥这一支,当年逃荒就差点没活下来。

哪曾想不仅没断根儿,子侄辈还能开蒙读书?

若侄子够争气,考个秀才啥的,老武家也算出了个读书人。

武二也不是很贪心,只求他侄子苦读些年能考个秀才,没想过从他侄子这一代就能中举中进士还当官什么的,老武家的根儿没那么好呀——那些能中举、中进士的普通人家,都是经过两三代人积累,家里一直有好学的风气嘛。

再贪心些,就是自己侄子能中个举人。

若一直有程卿少爷的照应,虽然中举的可能性小,保不齐分润了一星半点文曲星的光华,老武家祖坟上冒青烟,真中了举人呢?

程卿的重要性,在武二眼里是最高的。

就是一整船的人死了,都要保证程卿活着。

武二对自己的同伴们有信心,就是对茂国公府派来的护卫肯出几分力不确定,大家一路同行,武二早就刻意和茂国公府的护卫们打成一片,这次茂国公府派来的护卫,以一个叫孙安的护卫领头。

据说这人从爷爷辈就在茂国公府做事,忠心勤勉,以前的姓氏都摒弃不用了,跟着茂国公姓了孙。

能被主人赐姓,是家生奴仆的荣耀。

何况茂国公府不是普通富户,是代代相传的爵位,跟着这样的主家姓孙,多大的荣耀啊!

武二希望孙安能对得起这份荣耀。

被程卿提醒了要警戒,武二就找孙安确认去了。

“……孙兄弟,俺是个粗人,说话不中听你也别往心里去。”

的确是个粗人,哪有这样直白质疑别人忠诚的?

然好话歹话都被武二一个人说了,又不能真的和武二一般见识,孙安原本抱着刀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

“国公爷说了要确保程学士的安全,吾等定会严格执行国公爷的命令。念你是初次冒犯,我不与你计较,若第二次质疑茂国公府——”

孙安怀中刀出鞘三寸,寒光凛凛,回应了武二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