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尽?”姚氏急匆匆的迈了进去,忙让自己贴身的宋妈妈带人去把姜清颜给救出来。宋妈妈和玉悠阁的下人好一阵忙碌,才把姜清颜给抢出来,她放火烧了屋子,浓烟弥漫,好些书画和衣物都烧坏了,床榻衣柜都烧着了。
姚氏走向廊下,看到姜清颜昏迷在宋妈妈怀中,眼里满是嫌弃,训斥道:
“颜儿,你这是做什么?爹娘还没怪你,你倒先闹起脾气来了!”
姜清颜‘幽幽转醒’,眼底悲怆,一双染了血色的眸子,绝望又凄凉:“女儿无颜面对父母,父母情愿拿女儿清白之身献祭,女儿便如父母所愿,自绝于此,还父母养育之恩,保全国公府名声。”
她说着,便强撑虚弱无力的身躯,要朝廊檐下的柱子撞过去。
“大小姐不可!”宋妈妈连忙将她抱住了。
姚氏也一时被震惊,更怒上心头。
她与国公爷被打被罚还没骂她呢,她倒是先委屈上了?
还不都怪她败事有余!
“大小姐,今日之事是个误会,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宋妈妈是姚氏心腹,知道姜清颜身世,更清楚此刻要稳住她,她一出事,国公爷和夫人会更受诟病。
她不停的对姚氏使眼色,姚氏揣着满肚子的怒气,此刻却也回过神来,知晓要哄她。
“颜儿,是爹娘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此事都是蓉儿那个贱婢所为!”
姚氏上前抱住她,还装着留下了两滴慈母泪。
姜清颜内心极为嘲讽,却摇头哭诉,“女儿不信,蓉儿贴身服侍我多年,她为何要害我,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局?
宸王岂是她敢随意算计的人?
娘,您若要女儿舍了清白,为爹做事,为何不提前告知女儿,偏要这样对女儿?我无颜再活下去了!”
她仍闹着要死要活,姚氏又气又怒,却不得不极力安抚。
府内下人来救火的救火,议论声也渐起,让姚氏心力交瘁,最后还是扶着姜清颜去了姜怀渊床边,二人一同安抚,才稳住了她的情绪。
姜清颜坐在姜怀渊床头,看到他背后渗出的大片血迹,眼底划过一抹快意。
姜怀渊知道姜清颜是烈性,他们计划失败,现在外面人尽皆知,他们不仅得哄着她,以后还得靠她与家中和睦,来避免流言纷扰。
还依旧需要她用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为姜幼薇铺路。
姜怀渊强忍伤痛,重重喘息着,将事情一编排,全都推到了宸王和蓉儿身上,说辞倒也有几分可信。
若非姜清颜前世死在他们手里,今生还真有可能被他们继续骗。
她捏着手帕,眼圈哭的浮肿,“女儿还以为,爹娘当真对女儿如此无情,把女儿当不是亲生的利用呢!”
她状似无意的抱怨,让姜怀渊和姚氏都心虚了一下。
姚氏忙说道:“怎么可能?你与幼薇,是娘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娘向来是心疼你的,你妹妹可有似你这般风光过?”
她当然没有。
因为你们拿我给她铺路,让她踩着我更风光高嫁。
姜清颜心底默默这般想过,随即冷静下来,“是,女儿相信爹娘,都是疼爱女儿的,只是女儿实在难以忍受这般羞辱,一时情急将爹娘赠予我的物件,都一同烧在屋子里了。”
她认错的态度诚恳,十分有大家风范,倒叫姜怀渊和姚氏,一时无法责怪她了。
宋妈妈去姜清颜那里收拾完,前来回禀:
“国公爷,夫人,大小姐的主屋烧的厉害,这几日得修葺不能住了,只怕大小姐得搬个住处。”
“搬去幼薇那儿同住吧,姐妹俩正好做个伴。”
姜怀渊精力不支,随口安排了。
“这怕是不妥,幼薇得好好反省,两姐妹住在一起,只怕会打扰。”
姚氏连忙站起来反驳,她拉着姜清颜要走,对姜怀渊说,这事她来安排就是,姜怀渊也实在没精力管,挥挥手让她们都出去了。
姜清颜随着姚氏出来,看她一路拧着手帕纠结,不知要将她安置在何处好。
姚氏内心当然是纠结的,她原本就心疼姜幼薇犯了错被禁足,她从小嫉妒姜清颜,现下又是因为姜清颜被骂,再把姜清颜安置过去跟她同住,岂非给她添堵?
但她若是把姜清颜带到自己的院子住,幼薇听说了,只怕内心会更嫉妒,觉得她更疼姜清颜,不疼她这个亲生的。
姜清颜看她几番纠结无果,主动说道:“娘,女儿还是住在玉悠阁吧,修葺主屋,我挑个厢房住就是了。”
“那怎么行,你是大小姐,这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说我们做父母的苛待你?”姚氏现在是一点坑都踩不了。
恨不得把姜清颜供起来。
姜清颜诚恳的说,“女儿住惯了玉悠阁,况且亲自盯着修葺一事,也免得娘操心,爹受了伤,妹妹在禁足,娘已是忙不过来了,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呢,女儿实在不想再给娘多添烦恼了。”
姜清颜挽着她的胳膊,孝义纯然肺腑。
姚氏内心又有些感慨,“好吧,那我让人与你一起去收拾,便委屈你几日。”
“女儿不委屈,只要能替爹娘做些事。”
姜清颜愈是恭谦,便更显得孝顺。
姚氏内心不是没有挣扎过,若她当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该多贴心啊?
“夫人,奴婢去大小姐屋中搜过了,没发现任何男欢女爱后的痕迹。”
宋妈妈一番话,便将姚氏给拉扯醒了。
她的眼神瞬间凌厉,“你搜仔细了,当真没有吗?那蓉儿那贱婢,岂非早就被宸王收用了?”
宋妈妈脸色凝重,“奴婢不知蓉儿何时被收买,但大小姐的屋子,确实没发现任何痕迹,除非是大小姐故意策划了这么一场自尽。”
姚氏心头一凛,若当真是如此,那姜清颜的心计是不是太可怕了些?
她若是知道了身世,难道不会直接冲来杀了她和姜怀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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