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浣握着勺子的手微顿,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是不是说得有点夸张?”
伍林摇头:“我说的是事实,7号就是这么懒。
再者为了抵抗体内药剂的侵蚀,他只能按时饮用易浩赠与的血液。
虽说能延缓药效发作,但总归对身体有着不小的影响。”
他合上手中的书,郑重向林千浣道谢。
“我也喝过易浩的血,如果不是你给我的那碗流萤草汁,我可能已经沦为这家伙的傀儡了。
哪怕并未被易浩控制,恐怕也只能浑浑噩噩地活着,不人不鬼。”
林千浣摆手:“不必谢我,既然选择让你加入队伍,这些便都是我应该做的。
再者,你替我拿到了实验体名单,早已经抵了那碗流萤草汁了。”
说完,她起身将碗端进厨房清洗。
不同于其余住宅区,盛世花城用水没有限制,用电亦是如此。
反观普通住宅区,供水供电分为三个时间段。
清晨5点至7点。
中午12点至14点。
晚上8点至10点。
超出这个时间段,便是断水断电,只有街道两边的探照灯是亮的。
而盛世花城夜夜灯火通明,泳池内的水清澈透亮,水质甚至比底层幸存者的饮用水好上不少。
这便是差距,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今正午时分温度甚至能高达40℃以上,但只有两个小时的供电时间。
尽管如此,底层幸存者依旧支付不起高昂的电费。
林千浣根本难以想象,这次的干旱究竟会热死多少人。
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好,她起身同伍林打了声招呼,戴好帽子口罩迈出了家门。
京都基地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不同区域之间隔得都很远。
为了提高效率却又不过于引人注目,林千浣从空间内掏出了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
这还是她当初黑吃黑的时候意外收入空间的。
因为太脏太破,平日里她也不骑,今天却刚好派上用场。
毕竟普通幸存者在基地内除了靠双脚走路,便只能利用自行车或是付费乘坐公共观光车了。
昨晚利用通讯器与赶路中的陆嘉生进行了联系,林千浣从他口中知晓了姜敏慧的住所。
身为一名水系异能者,在干旱中,她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平日里单是向外输出饮用水便能赚取不少晶核,因此姜敏慧居住的地方倒不算太差,却也是个公共出租屋。
但好在她一个人租了一间屋子,不至于和别人挤在一起。
顺着位置找了过去,林千浣站在单元门前有些痛苦地擦了擦汗。
这栋楼共有18层,而姜敏慧刚好住在1802。
也对,毕竟如今电力稀缺,普通住宅区的电梯自然无法使用。
因此,越低的楼层租金便越贵。
姜敏慧能够一人一间屋,恐怕也是因为楼层太高,因此租金压力不算太大。
深吸一口气,林千浣认命地开始爬楼梯。
楼内略显昏暗,墙面、地面上满是肮脏的污垢,角落处甚至堆积着几袋生活垃圾。
天气炎热,高温烘烤之下,味道直逼天灵盖。
林千浣捂着鼻子向上爬,身上的黑色短袖很快便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灵泉水一直在默默地改造着她的身体,爬到18楼并不算难事。
只不过温度太高,依旧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抬手轻轻将门敲响,来开门的却是个男人。
他上下打量着林千浣,眼中带了些探究之意:“你谁啊?”
“我找姜敏慧。”
“哦,她出任务了不在,估计得等到7点之后才能回来。
你可以在客厅等一会儿。”
林千浣点头,开口道谢后走进了屋内。
因为是顶层,屋顶日日接受烈日炙烤,因此尽管是凌晨,1802内的温度依旧高得吓人。
看着脏的甚至有些反光的布艺沙发,林千浣实在没胆子坐下,随手掏出了一个折叠小板凳放在了姜敏慧的门前。
屈腿坐着,又往嘴里偷偷塞了两块冰,这才好受了些。
1802内共有三间卧室,但客厅的空地处又被隔出了两间,因此住户并不算少。
向阳的主卧与次卧分别住了两对情侣,姜敏慧则住在阴面的卧室。
客厅的两间卧室房门紧闭,其中一个屋内传来了男女欢爱的旖旎声音。
1802的隔音效果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没有。
林千浣蹲坐在卧室门口,如坐针毡。
唯一的卫生间玻璃门破了个大洞,被纸箱简陋地补好,臭味儿源源不断地向外涌。
再搭配上室内超高的温度,气味可想而知。
林千浣幽幽叹了一口气,尽管是一人一间房,但居住条件依旧算不上有多好。
再加上卧室门不过是个单薄的木门罢了,一脚便能踹开,像是写着“来偷我吧”四个大字。
有些焦灼地等待了许久,林千浣才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姜敏慧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面色有些白,汗如雨下。
“你好,这是我的房间,麻烦让一下。”
她低头看着堵在自己门口的林千浣,对方戴着帽子口罩,她并没能认出来,只以为是邻居的亲友。
林千浣蓦地笑了,起身将折叠板凳收进空间内,抬眼与面前的人对视。
“确定要让我让开?”
她的话让姜敏慧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想开口询问,她却看到了那张分外熟悉的俏丽面容。
帽子口罩被摘掉,林千浣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想我了没?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呢。”
姜敏慧愣在原地,藏在心底的委屈与恐惧霎时间涌了上来,眼眶内有泪水在打转。
“浣浣……”
她下意识想要抬手拥抱林千浣,但考虑到自己一身的臭汗,姜敏慧还是忍住了。
“你总算来了,我好想你。
快进屋,咱们进屋再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开锁的手都隐隐颤抖。
林千浣抬脚跟了上去,木门关闭上锁,隔绝了其余人探究似的目光。
屋内很干净,不同于客厅甚至能粘住鞋底的地面,姜敏慧的卧室显得尤为整洁。
一张单人铁床摆在墙角处,木桌缺了半条腿,只能用一摞报纸垫平。
不知从哪儿淘来的柜子上镶着半面破碎了的镜子,勉强能照出人影。
“快坐下,坐床上就行。”
姜敏慧推着林千浣落座,拿出一个玻璃杯,指尖微动,往里面注满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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