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朝再看了眼睡相如此狂放的小外甥女,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他不知道的,他前脚刚走。
下一瞬,本该沉睡的司徒砚就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望着门口的方向,当看着冷云朝的影子越走越远,他才微微勾起了唇角。
而后,收起来的大手无声地,再次轻轻握住谢元棠的小手。
谢元棠睡了一个时辰,才被曲培轻声叫醒。
她睁开眼,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不由问道:“夫君呢?”
“殿下方才就醒了,这会儿在陪皇上和太傅说话呢。”
谢元棠眨眨眼,明白大概是前头的事处理完了。
“啊哈~真困呀!”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谢元棠懒洋洋地下床穿鞋,曲培兼职起了宫女的工作,帮她简单梳理了下头发,又洗了脸,才出去。
外间,司徒擎看见她出来,轻哼了声道:“睡醒了?”
刚才他来这里的时候,儿子竟然拦着他说不让他吵醒谢元棠睡觉!
普天之下,他堂堂皇帝,还得在外面等着!
说话声音稍微高一点,就要被儿子训!
谁有他憋屈!
谢元棠眨眨眼,笑着跑过去给他行礼:“给父皇请安,父皇您忙完了呀?您什么时候来的?”
不等司徒擎回答,她小嘴一张叽里呱啦就说:“父皇您真是太好了!您看您都那么累了,都没舍得吵醒我,还让我睡到现在,普天之下哪里还找的到您这么好的父亲!”
司徒擎:“……哼,少拍马屁。”
语气已经没一点生气的意思了。
司徒砚言关清等人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但冷云朝看得眼睛都瞪成铜铃了!
想他们冷家那是满门忠烈老实人,上到老头子下到小侄子们,那是一个会溜须拍马偷奸耍滑的都没有!
不然他们冷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远离京城了,实在是玩不动这些勾心斗角!
结果现在有了个外甥女,脑子又好使,嘴巴又甜,上能哄皇帝下能哄傻子!
这这这……
他们老冷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谢元棠走过去跟司徒砚坐一块儿,司徒擎这才开口:“今晚发生的事情,朕已经处置好了,你们想知道结果吗?”
谢元棠愣了下,疑惑地眨眨眼:“父皇您和舅舅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难道不是在说这件事吗?那你们坐这里干吗?”
司徒擎:“……”
能干吗?等你啊!
难不成跟他五儿子聊天吗?
有什么好聊的,问啥都不说!
言关清干咳了声,委婉道:“这件事到底跟你和砚儿都有关系,自然要你们两人都在场才好,方才……嗯,我和皇上都有些疲惫,用了些茶点。”
司徒砚在旁边小声翻译:“他们想问我井里的事,我怕说错,就让他们等你醒了再说,他们呆着无聊,就去吃饭了。”
旁边仗着内力听的一清二楚的冷云朝:“……”
谢元棠笑着点点头,问司徒擎:“那不知父皇是如何处置的?”
“哼。”
司徒擎冷哼一声,这些事本不该由他一个皇帝来跟小辈做交代,但……
到底是他亏欠了这两个,还有言家……
司徒擎抿了抿唇,沉声道:“高大海和那个宫女已经赐自尽,你说的那个口技人还没找到,至于虞妃……”
他看了眼司徒砚道:“朕已经将她关押起来,待今晚的事情调查清楚后,自会秉公处理。”
司徒砚点点头,他没听出来司徒擎话里的区别,以为这就是公正了。
谢元棠却耳尖的听到他说的是“查清今晚的事”,也就是今晚之前的旧案,他不准备查吗?
司徒擎接着道:“虞家私藏龙袍,罪大恶极,朕已经判他们全族流放,半个月后出发。至于烨儿……”
话音一顿,司徒擎才叹了口气道:“他到底是朕的儿子,朕会让他迁至皇陵,以后就负责守皇陵,不会再回京了,也算是对你的补偿,如何?”
司徒砚眼皮微动,对他的补偿?
“父皇不是已经惩罚了坏人吗?为何还要补偿我?”
司徒擎呼吸一滞。
言关清目光微垂。
冷云朝叹了口气。
就算已经比过去的痴傻状况好了许多,却依然如同稚儿,连话都听不懂。
司徒砚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一瞬间都不说话,他有些无措地看向谢元棠:“娘子,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啊。”
谢元棠笑着摇摇头,握住他的手道:“夫君说的很对,咱们本来就不需要补偿。”
“补偿”这两个字,在她这里就等同于“委屈”。
她不屑,也不接受。
司徒擎给不起的公正,她会去要,去抢!
要不到,抢不来,就杀!
不管哪个,都好过无用的补偿。
司徒擎眯了眯眼。
傻儿子没听懂情有可原,但他不信谢元棠没听懂。
“你不要?”司徒擎冷声问。
谢元棠点点头:“嗯,不要。”
“哼。”
司徒擎气哼一声,一旁的言关清却是微微勾了勾唇。
小家伙有他言家的气性!
“既然你们不要,那便算了。”
司徒擎话音一转,冷声问道:“现在,朕倒是有事要问你们,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拿你在大殿说的那一套来糊弄朕!”
整个皇宫那么多人翻天翻地的找都找不到的两人,一会儿从井里爬出来,一会儿还从他大殿后面的窗户口冒出来……
这种连冷云朝都能察觉到漏洞的话,司徒擎要是没察觉就怪了。
司徒砚先答,还是那套背熟的说辞:“我们爬出来以后迷路了,然后绕路回来,就到了大殿后面了。”
司徒擎根本不信:“迷路?你从小在皇宫逛了多少年了,还会迷路?”
司徒砚点点头,指着自己:“会迷路,我是傻子,脑子不好使的。”
众人:“……”
这会儿倒是承认得干脆!
司徒擎冷笑:“那你迷哪儿了?”
司徒砚愣了下,挠了挠头发:“……”完了,忘记答案了!
司徒擎没好气地哼了声,转而看向谢元棠:“你说呢?”
谢元棠小脸上满是单纯无辜:“父皇,棠棠又没在皇宫逛很多年,棠棠不认识那地方耶~”
司徒擎:“……”
眼看皇帝有发脾气的趋势,言关清急忙咳了声,转移了话题问外甥:“你方才说你有话跟我说,是什么话?”
司徒砚起身,恭恭敬敬朝他鞠了一躬:“舅舅,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
言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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