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应该这样做了,虽然咱们不能直接反对宝钞,但是咱们至少可以恶心恶心他陈松。
不然,他总以为,这天下间,只有他陈松有本事,而我们这些人,就是喝稀饭长大的。”
郭英眼睛圆瞪,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说来也是悲哀,咱们这些武将驰骋于天地间,建立无数功勋,到头来竟然还比不上陈松这种卖弄小聪明的人,这真的是……”蓝玉不停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愤怒和无奈在脸上交织。
这是一个狂妄的人,可还没有到达历史上的那般狂妄。
倘若日后扫平草原的人是蓝玉,那么以后,他势必会变成历史上的那副样子。
蓝玉坐在大厅中,不停的发着脾气,和郭英不停的吐槽,吐着肚子里面的苦水。
……
天空忽然转阴,雨说来就来,空气中的水分又浓郁不少。
惊雷响起,大雨倾盆。
陈松站在衙门的大厅中,看着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
在他身后,站着何湘林钜以及一些技艺精湛的工匠。
陈松将这些人找来,主要目的是为了新宝钞。
后世的纸币确实精美,可现在造不出来,别说那些精美且华丽的花纹了,就是纸张,陈松也没有办法搞定。
里面的科技含量太高了,陈松压根没有仿制的办法。
这个时代的宝钞制造的那么大,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纸张的质量不行,只有通过增大面积以及厚度来加强强度。
大厅中的这些工匠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造纸的工匠。
主要目的就是让他们商量,看能不能制造出质量好,强度高的纸张。
陈松对造纸所知甚少,只知道纸币原材料的几种。
对此,陈松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自己知道全部说出来,然后让这些工匠想办法解决。
新宝钞可是要流通的,质量不能太差,不敢说比肩后世,最起码也不能太差了。
这些工匠们站在大厅中,大部分不敢坐下来。
陈松可是一朝侯爵,在陈松的面前,他们怎么敢坐下来了呢?
根据陈松刚才提供的那些内容,他们议论纷纷。
这些工匠有着最精湛的造纸技艺,根据陈松刚才所说的那些,开始在脑海中进行推算。
不过,这只是一个初始阶段,最终还是要进行实验。
何湘毕恭毕敬的站在陈松的身后,说道:“雨天潮气大,尤其是江南这边,潮气大的惊人,往常的宝钞,经常会因为潮气大操作不当而发霉。
大人说,新宝钞要能在潮气大的情况下不轻易霉变,这恐怕很艰难啊。从古到今,不霉变的纸张,属实不常见!”
“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新宝钞绝对不能像旧宝钞那样,携带不便,质量不行,容易霉变。
不奢求完全不霉变,最起码,也不能像现在的宝钞那样,不要轻易的随便霉变。
这样吧,我会划出一个地方,专门留给这些工匠,让他们实验合适的纸张。
告诉他们,我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早一天完成,就多一天的赏银。
如果一天完成,就发放二十九天的赏银,如果两天完成,就发放二十八天的赏银。
至于他们能拿到多少,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陈松当然知道这些工匠不可能一天两天就将合适的纸张制造出来,也就是用这个方法举个例子罢了。
何湘没有想到陈松竟然会用这种办法,实在是出乎意料。
一般来说,朝廷若是让工匠干活,那工匠基本上都是被自愿的,因为这是他们的职责,就和民间征发徭役一样。
何湘本来还以为,这次的事情和往常差不多,可没有想到,陈松竟然会给他们这些工匠赏赐,而且还是这种类型的赏赐。
何湘忍着心中的激动,看着陈松,小声询问:“那不知道侯爷,这每一天的赏赐,是多少银钱呢?”
说完话就眼巴巴的盯着陈松,生怕错过什么。
“一天多少赏赐?这样吧,每人每天按照五钱银子来算。早一天做出来,就加一钱银子。这钱,我自己出,你们尽管放心!”陈松云淡风轻。
何湘傻眼了,彻底的傻眼了,他实在没有想到,陈松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光这个事情上赚到的银子,就能和往年一整年相比较了。
何湘屏住了呼吸,呆呆的看着陈松,显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着何湘这幅模样,陈松自然能看出来他心里想的什么。
“尽管放心,我陈松说话,还是算数的。”陈松开口说道。
“这这这……”何湘呆滞的说着,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这是真的?这竟然是真的?这这……”
雨还在下着,何湘终于反应了过来。
转过身子,看着身后的那些工匠,冲上前去,大喊道:“诸位,诸位且听我说,有个好消息,有个好消息……”
众人都停了下来,看向何湘。
何湘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是这样的,事情是这样的,富平侯打算……”
话音落下,大厅寂静的就像是没有人一样。
陈松转过身子,看向众人,脸上带着笑容。
雨水拍打在屋檐下的是石阶上,泛起白雾,这白雾显化在陈松身后,显得此时的陈松圣洁无比。
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了轰烈的告谢声。
工匠们瞬间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到无以复加,几乎所有的工匠都在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连连保证。
对此,陈松欣慰的笑了笑,道:“此事乃是朝廷之大事,诸位共勉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收尽了民心。
“我等绝对不会辜负侯爷!”何湘率先朝着陈松拱手行礼,身后的那些人,也一并朝着陈松拱手行礼。
雨更大了,陈松坐在大厅中喝着茶,看着这些讨论的工匠,时不时说出一些自己的见解。
雨天的白天显得短,天很快就黑了。
陈松坐着马车回到了家,来到了书房,开始设计宝钞的规格。
……
黑夜沉沉,大雨绵绵,宫墙上放下了一个巨大的篮子,在漂泊大雨中,一个骑士被吊了上去。
此时的朱元璋还在批阅奏折,御书房中的蜡烛燃烧着。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朱标的手持急报,脚步急促,脸上满是着急。
走进御书房,朱元璋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朱标,问道:“何事?为何如此惊慌?”
朱标忙道:“二弟重病缠身,恐命不久矣……”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也阴沉了下来,这个消息对于朱元璋来说,实在是太过突兀了。
突兀到朱元璋甚至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好端端的听到这个消息,朱元璋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朱标,追问道:“哪里来的消息?什么时候的消息,此事过去多长时间了......”
朱元璋一系列的追问,朱标急忙将手中的那封急报放在了朱元璋面前的桌子上。
朱元璋没有任何迟疑,将桌子上的急报拿起,直接拆开。
看着里面的内容,朱元璋的脸色更阴沉了。
“啪!”
将手中的急报拍在桌子上,朱元璋脸色阴沉,没有说出一句话。
御书房中的气氛开始诡异起来,房间中的太监和宫女们都低下了脑袋,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朱元璋站起,双手背在伸手,在御书房中来来回回的走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朱标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
朱标的脸上也带着焦急的表情,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也可以算是朱标一手带大的,尽管之前犯下了很多的过错,可也是自己的弟弟,身上流淌着和自己一样的血。
“噼啪!”
外面的他天空有惊雷炸起,狂风直接吹开房门,房门上的窗户纸被吹的哗啦啦作响。
御书房中的太监们急忙去关窗户,朱元璋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
风又大了几分,关门的太监们艰难了不少。
“这个逆子,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长叹一声,没来由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语气中除过无奈之外,还包含着恨铁不成钢。
朱元璋和朱标哪里会知道这是陈松动的手脚,事情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将这是怀疑到陈松的身上呢?
“唉!逆子啊!!!”
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脸上的憎恨也少了很多。
朱元璋不是普通的皇帝,他对自己的这几个儿子,感情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就像是普通的农家老农一样,在对待自己的儿子的时候,也是那种父子情深的情感。
之前,朱樉犯了不少的过错,朱元璋当然也讨厌,甚至有直接将他打死的冲动。
可话分两头,朱樉毕竟是朱元璋的儿子,不管怎么说,身上都流着他的血。
现在距离朱樉为祸陕西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心中的那股怒气已经消失了不少。
“父亲,现在该如何呢?让常青去一趟中都吧,他有起死回生之能,让他去,应该会有不小的作用吧!”朱标看着朱元璋,一脸担忧。
“只是,目前宝钞之事刚刚展开,此去中都,不知道又要耽搁多少的时间,这可是朝廷大事。
急报上说,老二已经病入膏肓,邪祟入体,咯血不止,恐怕时日无多。这种情况,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无济于事!”
不管什么时候,朱元璋总会保持清净。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朱元璋才能有今日的辉煌。\t
可说到底,朱樉毕竟是他的儿子。
“还是让常青去一趟吧,让他去看看二弟吧!耽搁不了多长的时间,很快的......”朱标一脸难受。
朱元璋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过了很长时间,朱元璋才幽幽的说道:“唉,事已至此,只好如此了。着令,让常青连夜启程,不得耽搁!”
决心下定,朱元璋苍老了不少。
看着中都的方向,朱元璋的心中有不少的自责。
子不教父之过,这是传统百姓心中的观念。
其他的皇帝,可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孝顺或者胡来和自己有关系。
嘴里低声的念叨着,“希望还来得及吧,唉,来得及也不行!他是个逆子,是个不知道体恤民心的恶人啊!可他总归是俺的儿子。但他实在不堪......”
不知道想说些什么,朱元璋处在纠结当中......
雷鸣声不断,陈松家的大门前,庆童用力的拍打着铜环。
在宵禁的京城,大半夜的传出来敲门声,一般都是有急事的,而且事情还不会太小。
片刻后,庆童慌慌张张的来到了书房外。
门童已经禀报过了,所以陈松已经站在了书房外面。
“进来说话!”看着一脸焦急的庆童,陈松说道。
庆童来不及走进去,便道:“来不及了,事情很大,还是长话短说吧!
秦王殿下已至弥留之际,陛下着令,让你赶紧去中都一趟,诊治秦王!”
陈松的心里咯噔一下,可很快又恢复平静。
这是早在意料中的事情,这可是陈松一手促成的。
只不过,脸上还装作慌张的样子,大惊道:“什么?秦王殿下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是啊,侯爷还是先不要再管其他的事情了,赶紧准备出发吧!”庆童催促!
陈松重重的点头,“好,我这就准备,马上出发!”
陈松转身回屋,开始准备。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陈松坐着庆童的马车,朝着城门口方向而去。
为了保证陈松能顺利的到达,朱元璋这次让庆童跟着陈松一起去。
不仅仅是庆童,还有朱标。
不过,朱标将会在第二天前往中都。
......
雨敲打着顶棚,淅淅沥沥哗哗啦啦。
陈松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庆童坐在陈松的旁边,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
他已经着急到了顶点。
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就算进入中都境内,还在下个不停。
马车停在了秦王府的大门前。
顾不上那些虚礼,庆童带着陈松直奔卧室。
一路上,所处可见那些哭丧着脸的侍女和太监。
朱樉突然死掉,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