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男子一头银发,手里提着一把巨大的锤子,锤子正点着地。
他面色平静,甚至有点冷漠。
这人季清鸢也见过。
北冥离的左护法,仝伯。
仝伯怎么会跑到扶余?
还躲过护山大阵,跑到了青溪阁,敲她的房门。
如此精确。
仝伯站在门口,看了眼对面的女子。
应该没找错。
他刚做完北冥离吩咐的事情,又带回了情报,人还没在魔宫待多久,便被北冥离召了过去。
他走到大殿门口,便看见�2�4�0�8颇为狼狈地跑出来,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跟有鬼在身后追一样往外跑,只给他留下一阵风。
一根白色的长胡子在空气里飘了飘,然后慢慢地落了地。
苍术捻起那根胡须,嘿嘿一笑:“难得啊,�2�4�0�8医师宝贝了几百年的胡子终于掉了一根。”
仝伯面无表情。
苍术这才注意到他,揽住他肩膀:“仝伯,我跟你讲,�2�4�0�8医师居然惹尊上生气了,然后尊……”
话还没说完,仝伯就颇为无情地打断他:“尊上在哪?”
苍术被他这一打断,也没了分享的欲望,指了指里面:“就在殿内。”
仝伯直接就进去了。
苍术撇了撇嘴,看着他的背影道:“老木头。”
仝伯充耳不闻。
殿内,北冥离正在翻一本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仝伯目不斜视,对他行礼道:“尊上。”
北冥离抬眼看向他。
仝伯是他最信任也最得力的属下。
忠心耿耿,办事得力,只要发令他便忠心去做。
比苍术靠谱得多。
北冥离道:“去天极宗,寻一个叫季清鸢的女修……”
仝伯点头:“是。”
杀人而已,他最在行。
北冥离却继续道:“找到她,保护她。”
仝伯:“?”
北冥离面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强行绷着脸继续道:“抹除一切让她情绪波动和受伤的人或事。”
虽然第一次接到这种命令,但仝伯依旧没有犹豫:“是。”
说完后,仝伯等了一会儿,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
半晌,北冥离道:“下去吧。”
仝伯转身出去了。
等到出去了,苍术又逮着他在他耳边叨叨八卦:“你知道吗?今天那些魔兽里面好像又出了个狗血三角恋……”
仝伯继续往前走。
“�2�4�0�8医师又被他妻子赶出去了……”
仝伯依旧往前走。
“你知道尊上为什么让你去天极宗吗?”
仝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他:“为什么?”
这人只对任务有兴趣。
苍术揽住他的肩膀,絮絮叨叨地把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于是仝伯来了天极宗。
他循着双生戒上附着的北冥离的气息找到了青溪阁。
按照他往常的任务,他应该直接踹门,然后用罕门流星锤锤爆任务目标的脑袋。
可惜这次任务不一样。
想到北冥离的态度和苍术信誓旦旦地在他耳边说这女子极有可能是魔尊未来的夫人,仝伯尽量客气了下来。
他选择礼貌地敲门。
并且耐心地等待里面的人开门。
季清鸢看着对面的人,随即反应过来,侧身让他进屋:“进来吧。”
虽然仝伯这通身的魔气收敛得很好,但他手上这柄大锤过于显眼了。
仝伯依言走了进来,然后站着,有些局促。
季清鸢带他坐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我记得,你是魔尊的人?”
仝伯接过,抿了一口。
虽然他不喝茶,但是这个茶味道还不错。
他回了一个字:“是。”
季清鸢见他颇为配合,便又问道:“是魔尊让你来的?”
“是。”
“他让你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洋葱切得太多了,或者江岫白咬得太疼了?
仝伯犹豫了一会儿。
他会伪装,会杀人,会打战,也擅计谋。
可他不太清楚北冥离这次告诉他的“抹除”二字的具体意思。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道:“杀人。”
季清鸢拿着杯子的手一抖。
“杀我?”
仝伯言简意赅:“不是。”
季清鸢松了口气:“那你要杀谁?”
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杀天极宗的人。
仝伯摇头:“不知道。”
季清鸢愣住了。
不知道杀谁,还来杀人。
她正愣神,仝伯却突然问她:“有影响您情绪的人吗?”
话音刚落,他又加了句:“比如让您哭的。”
季清鸢有些好奇:“你问这个干嘛?”
仝伯沉默。
见他不说话,季清鸢有些好奇:“如果有呢?”
仝伯顿时把杯子放下,眼神亮了起来:“我做掉他。”
这才是他擅长的事情。
季清鸢:“……”
北冥离这人果真是……
季清鸢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在她再三真诚表明真的没有这样的人后,仝伯才终于相信,离开了她的房间。
但不知道有没有离开天极宗。
季清鸢这下没了泡灵泉的心思了,她只觉得疲累,关好门后便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旭日东升。
季清鸢被江岫白叫起来,用完了早膳,季清鸢便开始带他引气入体。
引气入体其实很简单。
江岫白修炼过,对灵气有一定感知,又已经提前看过初级心法,所以引气入体相当顺利。
她只提了几句,便见灵力涌入,江岫白浑身被灵力所包裹。
旁人颇为艰难的引气入体,他便这样轻轻松松地做到了。
倘若灵根未废,他现在应该也是个天才吧。
季清鸢在心里叹息一声,又带着他运转灵力滋润滞涩已久的经脉,然后吩咐他用初级固灵丹。
剑法则依旧教授的是轻云剑法。
江岫白灵根恢复后便颇为刻苦,修炼非常认真。
加上他自身的修炼经验,几乎不怎么需要季清鸢操心。
季清鸢上午便带着他一起修炼,下午练剑,晚上自己进水涟漪里修炼,并且为他挑一些需要用灵力的剑法。
时间就这么过了几日。
季清鸢坐在流苏树下的青石桌上,正想着要不要主动培养下江岫白对傀儡术的兴趣时,忽然瞥见了不远处有鸟儿的身影掠过,又飞向了远方。
被她忽略的事情也终于想了起来。
她几日前发出去的传音符,宋听澜好像至今还未回。
以宋听澜的性子,绝对不会这么久不回她的传音符。
季清鸢摸了摸头上的冰玉簪,冰凉的触感却没办法让她的心也平静下来。
季清鸢问系统:“系统,宋听澜是不是出事了?”
系统顿了一会儿:“宋听澜暂无性命之忧。”
暂无?
季清鸢眉头蹙得更紧。
宋听澜极有可能出事了。
她站起身来,打算去找牧远舟。
江岫白见她突然站起来,正以为自己哪里练错了,却见她略过他正往外走,连忙叫住她:“师尊?你去哪?”
季清鸢脚步匆匆:“阿白,我有事要去找掌门师尊,你自己先练着剑。”
很快,她便踏上月凝剑,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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