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哄骗(1 / 1)

季清鸢有些不解。

岑川怎么这么快就回了王城?

而且这张扬不羁的少年气,跟当初丰收村她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形时颇为相似。

甚至少年气更盛。

像未经苦难而年轻气盛的贵公子。

岑川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袍,有些稚嫩,脸上妖纹未褪。

那黑袍少年喝道:“没听到殿下说话吗?还不快滚!”

嗯,没跑了,这是玄晟。

岑川身前跪着的三个少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不甘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两息笛,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玄晟见他们离开,才转身对着岑川道:“殿下,该修习了。”

岑川却晃了晃手中的笛子,对着他道:“你也出去!”

“殿下……”玄晟似乎还想说什么。

岑川却眉头一皱:“你还不出去?”

玄晟无奈,也跟着出去了。

原地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背对着季清鸢站着,季清鸢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此刻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有些不对。

不远处,岑川正迈步往前走。

季清鸢也打算跟上去。

她一动,岑川却突然回头,眼神一凛:“谁?”

季清鸢缩了缩身子。

“出来!”

岑川眼神锋利。

季清鸢站了出来,叫了一声,道:“小川。”

少年看向她的眼里,却是完完全全的陌生和打量,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是谁?”

季清鸢一愣。

她是谁?

她又朝对面的岑川看去。

少年面色冰冷,眼神戒备,神情不似作伪。

季清鸢手死死抓住裙角,内心叫道:“系统!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似乎终于加载成功,上线回答道:“宿主,传送时空出现偏差,这里是十年前。”

十年前?

季清鸢呆住了。

十年前,岑川还不认识她。

但十年前,正是玄水蛇族惨遭屠戮,岑川狼狈逃亡的时间。

对面的少年见她神色呆愣,眼里戒备更重:“快说话,你到底是谁?”

季清鸢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岑川眼中怀疑更深,“我可从来没什么朋友。”

他从化形开始,便是数不尽的各种修习和修炼。

同龄人只有玄晟。

可玄晟也只是监督他修习的。

族中人表面上叫他殿下,私底下却说他是来历不明的杂种。

但他也知道,他与他们不是同族。

他不是玄水蛇。

季清鸢却表情未变:“我确实是你的朋友,只不过是你忘了。”

她从储物袋里翻出一个荷包,递给他:“你打开看看。”

岑川有些怀疑,但少年人到底是心眼不多,还是接过,打了开来。

打开的瞬间,他登时愣住了。

里面是几根白色的软毛。

他不可置信地捻起一根。

熟悉的气息。

这就是他的毛发。

季清鸢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忽悠道:“你未化形时,我们就是朋友。我还救过你,但后来你不见了,我来找你,你现在却说不认识我。”

说着,她脸上还适时地流露出几分委屈来。

岑川一愣。

他觉得不对劲,可这的确是他的毛发。

只不过这毛发稍短,像他幼兽时的毛发。

而且他只有被老妖王捡到后的记忆。

之前未化形时的记忆,他丝毫没有。

所以此刻对上季清鸢这话和那如假包换的毛发,他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况且她还说是他的朋友。

岑川抿了抿唇。

他还从来没有朋友。

季清鸢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如同吊了几只水桶般七上八下的,有些担忧他会不会信。

半晌,岑川将毛发放了进去,又拉好荷包,还给了她,小声又有些别扭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信了。

季清鸢松了口气,压住上扬的嘴角,故作大方般道:“原谅你啦。”

在青溪堂时,岑川可没少炸毛。

一开始连摸都不给摸,又爱炸毛。

季清鸢干脆将他的毛发收了起来,打算攒起来扎成一个毛球逗逗他玩。

可惜岑川这孩子掉毛少,也没呆到个一年,她收集到的毛发也并不多。

不过现在用来骗他,是相当足够的。

而按时间来推算,白头狮鹫谋反篡位,就在半月后。

如今与岑川相识,一点点熟悉,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况且,没有朋友的岑川,也需要一个朋友。

季清鸢对着他笑了笑。

随即走过去颇为熟稔地拍了拍他:“能够想起我来就好。”

岑川身子有些僵,但出于心虚,还是没躲开她的手。

她刚刚说她救过他。

他还不记得她。

岑川心虚得不敢看她,眼里满是愧疚。

季清鸢则是笑容满面。

岑川这孩子,相当单纯好骗。

季清鸢笑着对他道:“重新认识一次也好,我叫季清鸢,你叫我阿姐就好。”

岑川有些别扭,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句:“阿……阿姐。”

少年耳根攀上些红意,全然不似十年后喊的那般利索顺口。

季清鸢笑眯眯地应了他一声。

她继续问道:“小川要去干嘛?”

岑川低着头应道:“修习,与妖兽对战。”

季清鸢“哦”了一声。

忽然又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一双杏仁眼澄澈明净,笑着道:“小川,想不想吃鱼?”

岑川一愣,迟疑着点了点头。

季清鸢二话不说,拉起他往来时的小溪奔去。

岑川被她拉着奔跑,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她飞扬的白袍的衣角,像一只展翅蹁跹的灵蝶。

她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腕,长发被微风吹得飘散,哪怕侧脸都能看出她脸上温和的笑意。

被她牵着,跑在这无比熟悉的、走过无数次的森林,哪怕森林的每一个角落他都无比熟悉,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感到了许久未体会到的自由和热烈。

连心都跟着跳得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