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澜瞥见她脸上那点藏不住的小小的雀跃,眼里不由得染上一点笑意。
季清鸢把他当个小孩,在他面前一贯都是松弛的,也不会刻意去收敛自己的表情和情绪。
她自是不会觉得宋听澜能那么敏锐地察觉她的神色的。
她两手背在身后,没有几步,就到了他身前。
宋听澜很配合,好奇地往她身后瞅。
季清鸢顿时被满足,不再藏着,手伸出前来,捧出一个朴实无华的细长盒子。
“给你的。”
宋听澜目光凝滞半晌,随即缓慢地双手接过。
季清鸢倒是有些期待他的反应:“快打开看看!”
宋听澜听了,便伸手去揭那盒盖。
里面躺着一把桃木剑,削的很直,剑面平滑,剑身算不上很长,通身没什么过多的花纹,只有剑柄前段的护手两侧刻了两团简洁的云纹。
尾部还系着两个红绳剑穗,配着桃木剑,看上去还带着些雅致。
季清鸢觑着他的表情,问道:“喜欢吗?”
宋听澜伸手,慢慢抚上剑身,应道:“喜欢。”
他原先看见这剑时,表情有些呆愣,如今低垂着眸子轻抚盒中木剑,看不清眼底神色,但应当也是喜欢的。
季清鸢心里那些紧张少了些。
若是他敢说丑,季清鸢少不得一拳头锤上去。
这一天下午开始,季清鸢开始教他练一些基础的剑式。
……
日子去了又来,阿狸身体好了大半,已经能上门来串门了。
偶尔就站在边上拍着手看他们练剑,或者蹦蹦跳跳跑来给他们送饭。
已经是初冬了,季清鸢给宋听澜置办了一堆冬衣冬靴。
但看着储物袋里的银子一点点变少,有些发愁。
魏叔会种地,兰辞玉会帮人抄书挽联,二人都能得些银钱,再加上之前从家中带出来的财物,过得还算不错。
季清鸢不想坐吃山空,但她除了会跟邪祟打架之外,擅长的也不多。
她正发愁时,院门敲响,“笃笃——”两声后,季清鸢扬声道:“进来吧。”
小镇民风淳朴,宅门便很少关着,方便阿狸他们串门。
不过阿狸很少敲门,这般规规矩矩敲门的,多半是兰辞玉。
因此季清鸢也没有起身去看,头也不曾回,便捣鼓着石桌上的药草道:“辞玉今日怎来得这般早?药还没弄好呢。”
她是纯阳之体,不是很怕冷,两只手暴露在寒风里,也嫩白纤细不见半点红肿。
不想身后却传来有些陌生的颤音:“姑……姑娘可是修士?”
这声音倒是陌生得很。
季清鸢回头看去,只看见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发里夹杂着几根白丝,穿着一身好干活的麻衣。
是镇子上最常见的妇人。
季清鸢停下手,有些疑惑:“怎么了,婶子?”
那妇人只是又重复了一遍,眼里闪着些急迫和紧张:“姑娘可是修士?”
月凝剑被她放在桌边。
季清鸢不动声色地往后去握住月凝剑,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
囚酉那边有玄水蛇族给她收尾,宋家那群内斗的小人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本事如此快就找到她。
那这个人,是怎么一回事?
季清鸢一面将剑攥在手里,握住剑柄,一面问道:“这位婶子,你是有什么事?”
不料那妇人一见到她那佩剑,登时如看见了希望一般,扑上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开始嚎:“这位仙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吧!都怪那遭瘟的……不然我们一家子都过得好好的……仙人啊……”
她这直直扑上来,季清鸢下意识拔剑,险些往她脖子上砍。
但见那妇人扑的是她下方,而非面门,季清鸢才险险止住,没有砍上去。
季清鸢从她那只言片语中,也猜测出了什么。
大抵是遇上了些邪祟诡事,上她这儿求助来了。
这妇人的哭嚎实在是响亮,季清鸢有些受不住,连忙使劲后退几步道:“婶子,你先别哭了,快起来说话。”
这妇人大抵是情绪积压已久,哭嚎半晌,叫起来说话时也是语无伦次的。
原本在自己练剑的宋听澜不知何时也急急走了出来,见季清鸢扶额被人抱着大腿哭时,有些一愣。
眼里的忧色凝固,他稍稍放下心来,走了过来。
季清鸢叫他去倒杯热茶来,叫这妇人醒醒神。
宋听澜应了一声,便去了倒茶。
季清鸢则是安抚了她几下,便开始问她问题。
这妇人答得语无伦次,季清鸢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将这故事拼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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